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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起听到他的话终于明白先前那位是怎么上当的了。
“不如让我来试试吧。”
陈白起一脸无害地走上前。
她视线一转,指着桌上的奖品:“我想要那个绑着红绸的牛。”
商贩看了她一眼,见她衣着不似平民的粗布麻衣,两眼顿时冒精光,连声道:“好、好,可是这个虹牛个头大,编织耗时大,需要你中十二枚令箭才行,所以,您要不先买一百枚试试?”
陈白起看他跟遇上人傻钱多的骗子一样兴奋不已,嘴含天真的微笑,倒也不觉得自己在欺负人了。
“不用,先拿十二枚。”
商贩一愣:“你打算只投一次?”
陈白起道:“嗯,就图个新鲜玩玩罢了。”
见她坚持,商贩便不情不愿地数了十二枚令箭给她。
这令箭是由两部分组成,前方是瞄准的木锥,后方用细绳缀了一簇羽毛,扔掷时前方拖拽着后方的彩色羽毛,看起来倒是挺好看的,但难度也相应增加了。
“哈哈,这位女郎一次只怕难矣,这之前还有一个懂武艺的人,他也是这样自信,可最终却不行了。”商贩故意大声道。
游逛的行人听到动静,见有人要一次投十二枚令箭,便渐渐有人围过来看热闹。
“看来又是一个上当的人,先拿十二枚,等不小心投中一枚,觉得有希望便又会继续买下去……”旁人见识过商贩坑人手段的啧啧道。
有人道:“这小姑子看着挺自信的,说不准人家真有本事呢。”
还有懂行的人一语道破道:“这有本事的人还少吗?可这投壶的准头偏生不似别的,人家这里面早就设了明堂咯。“
陈白起就像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一样,对商贩温温软软道:“我玩这个对你好像有些胜之不武,不过……”
她走上前,抱起那只半臂长的小牛,便朝外走去。
商贩一惊,忙上前去阻止:“嗳?这位女郎,你都还没有投壶,便想抱着我的东西走了,这可不行……”
他这边还没有喊完,却见背对着他的少女抬手,随手朝后一抛。
咚咚咚咚——
十二枚令箭全数精准无比地投落进了壶中,每一个摆在地上的壶身都相应晃动了一下。
他张着嘴,目瞪口呆。
这、这么可能?!
他慌忙地冲上去,将每一个壶倒了出来,数着一个不缺的十二枚令箭,他满脸震惊。
他终于明白,他这是遇上硬茬了,他先前跟她玩的小心机都算是白费了。
啪啪啪……
哗,被惊呆的何止商贩,那些看热闹的也被少女这漂亮潇洒的一手惊艳了,纷纷欢笑拍起了掌。
“不了起啊,这一手。”
“哈哈哈,她根本没给小贩机会说要一次投入十二枚的机会了,哈哈……”
“让他经常讲些含糊的玩法骗人,总有些个厉害的人来教他做好人。”
“不知此女是何人,盲投的手法都耍得出神入化……”
陈白起抱着自己刚赢回来的虹牛越过人群,正打算去茶馆找巫长庭跟陈孛,却在不经意抬眸时,却见在绚烂的灯火中一辆牛车停下,从里面步下一名如玉兰般雅姿的青袍男子。
他一眼便看见了她,陈白起对上他的视线,下意识地弯唇笑了一下。
他似愣了一下,然后挥退跟随的人,独自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他如一副水墨画的韵致铺延开来,光打在他脸上融合成了一种极为柔和的画面。
“不想会在这里相遇。”他主动过来打招呼,还如此平和,倒是出乎了陈白起意料。
“对、对啊。”
想到她之前发生的事,她很难不尴尬。
百里沛南看她低着头,手上还抱着一只藤编小牛,只觉眼下的她就像是一个不谙事世,喜爱热闹玩耍的普通的小女孩。
“先前在殿中匆匆一面,倒是还不知该如何称呼你。”
“我叫陈芮。”
“可有字?”
有,但不能说。
她含糊道:“没有。”
百里沛南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许久,他问:“你为何……一见到我便笑?”
陈白起惊讶,她有吗?
她不记得了。
或者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吧。
陈白起捏了捏小牛的牛角,想好了说辞,便道:“可能是因为一看到左相,陈芮便会想起一个亦师亦友的人,许久不见,甚为想念。”
想起以往种种,他是唯一一个愿意舍弃了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的人。
虽然最终被她阻止了,但他的这份恩情她会永远铭记于心的。
百里沛南终于弄清楚原由了,只是她的话令他想起了一些事情,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一双略感哀愁的黑眸望向一旁:“若是思念一人,与其看着别人怀念,不如直接去见他。”
陈白起没想到他会这样跟她说。
她思索了一下,揖下一礼:“左相说得对。”
她这副受教的样子一时让百里沛南仿佛是与他的那些学生相处,他不由问道:“你可识字?”
呃?
这话题怎么一下扯到这上面了?
“陈芮识字。”
“那你曾读过哪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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