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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郢衣有些走神,他听清她的问题后,摇了摇头:“我不挑,阿芮给我包什么都可以。”
陈白起猜他或许有些想家人了,因为她也会在人群热闹中想陈孛、想起过往的陈家堡,想起许久不见的故人,但避免她的情绪影响到他们一同低落,她常常会将这些隐藏在心底,不流露半分。
“郢衣,那我给你包一个四叶草鸡蛋韭素馅的,你不太爱那些稍嫌臊腥的豕肉。”
见她竟会留意着自己的口味喜好,谢郢衣面上终于有了一丝微笑,他问:“什么是四叶草?”
陈白起解释道:“四叶草一般很难寻到,若能找到,则代表着幸运,亦有心想事成的寓意。”
谢郢衣看着她,她想将心想事成送给他,这是在暗示还是……他脑中浮想联翩,耳尖有些红,忙咳着掩饰一声,道:“那便这个吧,陈芮能不能教教我,我想……来年也能试着包给你吃。”
陈白起听他这样有心,自然是颀然接受:“好啊,你站过来些,我包慢些,边包边教你,你好好看。”
“嗯。”
在一旁被谢郢衣一番操作排挤又遗忘了的姒姜:“……”
好一个心机婊!
啊——气死他了。
“我也要学。”姒姜挤上去,非得分开两人。
“姒三!”
“我也要学,我来年也要、不,我以后年复年都包给你吃!”姒姜也一番真情实意到。
陈白起一时哭笑不得。
“学就学,你别挤啊。”
姒姜掉转过头,对谢郢衣一脸纯然无辜请求道:“谢少主,你能退退吗?我想与小芮儿站在一起学包饺子。”
谢郢衣看了他一会儿,不气不恼,气度非凡,却颔首:“嗯,那你先学吧。”
他从善如流地退开,姒姜却有些狐疑他怎么战斗力一下这么弱了,不对劲啊,一回头,他看到陈白起正低头包着的那个四叶草饺子,心念一转,神色一僵,顿时有种搬砖砸自己脚的感觉。
所以,他现在是要跟陈白起主动要求,学着包专程给谢郢衣吃的饺子?
……
看到陈白起掀起眼眸,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姒姜绷住脸皮,蓦地转过头,对着谢郢衣语重心长道:“我们都别学了,笨手笨脚尽给小芮儿捣乱,咱们家大哥有钱,以后再多请些厨子教就是了,教会了他们,再轮着做各种式儿的饺子,便累不着小芮儿。”
巫长庭:“……”
这件事还能跟他牵得上关系?
巫长庭看着但凡他们三人凑一堆,便是各种鸡飞狗跳,他笑着凑上前,倒是应和了这句话,他对陈白起道:“闲时便当一种趣味吧,还是朝堂上做个一呼百应的太傅更适合你。”
陈白起无语道:“我是女子,你们该不是拿我当男子看待了吧,别的人亲手为家人准备年夜食,皆被众客称赞贤惠、心灵手巧,可到我这儿便是你们要反过来给我包、不适合、怕累着我,难不成我做这些事当真如此奇怪?”
这一次,难得三人意见一致,异口同声道:“你不必做这些。”
陈白起笑了,她虽然做了巫族的圣主,做了秦国的太傅,但她一直没忘本心,她只是陈白起,她做事只分愿意与不愿意,不分合适不合适。
“难得有闲时,便想陪着你们好好过过节,平日里全依仗你们照顾,我也只是在今日做了一些微薄之事回报,希望来年,我们都还是好好在一起。”
她没有讲些花哨繁美的话,但每一句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诚,反而动人。
谢郢衣深吸一口气,认真又心绪翻动道:“只要你不赶我走,我谢郢衣愿年年复年年地永远陪伴在你身边,此生不倦。”此情不移。
最后那一句,当着这么多人,他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便隐在了心中向她宣告。
姒姜微扬起下颌,他笑得灿若明星:“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你承诺过我的,我们又怎么可能不在一起呢?”
巫长庭也道:“你视我们如家人,家人自是要在一起的,今年你包饺子,那便由我们来煮,这也算是彼此对元旦(秦国春节正式名称)的祝福,往后忆起倒也是一桩美谈。”
“我赞同。”姒姜跟谢郢衣道。
陈白起笑道:“那烧一大锅水,下饺子吧。”
他们用大鼎当盛器,叫来府上所有人,每个人都分到满满一大盆热腾腾的饺子,陈白起特意取来食盒让人给左相府沛南山长也送了一碗自己包的,权当新年祝福尝鲜。
陈白起几人吃自己包的也都吃撑了,想着今夜反正不能睡,要守年夜,便决定出去散食逛灯会游玩。
一出门,他们便发现在外走动的人都戴了面具,他们脸上的面具多数是黑色的,木纹式样,用一根绳子绑在后脑勺。
巫长庭想着习俗不能破,便外出买来几张面具,几人各自选了自己看上眼的戴着,小乖太小了,面具自然不合适,陈白起想带着他一起出去玩玩,便考虑拿块细布给他遮住半张脸。
“太傅难得休沐,今日便好生与兄长、友人去玩吧,君上便由老奴在家抱看着,也省得出外吹了寒风。”
宫正是难得对陈白起和颜悦色的人之一,所以他的话,陈白起一向比较容易接纳。
陈白起想了想,便将小乖给他。
“那便麻烦骥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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