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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当然,她也没有说新书的坏话,毕竟万一新书真的更有趣,总不能扒高踩低吧。
    她的安慰虽说不是相伯荀惑心中想要的答案,但好像只要是她说的,他都觉得是悦耳动听,是能钻入心尖的细麻愉悦。
    他轻舔了一下发干的绯色唇瓣,忽然问了一句始料未及道:“你抱了我,你也醉了吗?”
    陈白起吸了下鼻子,她自己倒是一身酒气,她嘟囔道:“先生,我可没有醉后乱抱人的毛病。”
    再者,她也没有喝醉。
    “哦”他青葱指尖如梳篦滑落她一头如水凉软的发丝,偏离了她颈项一些距离,让彼此可以面对面看得清楚神色,他朝她笑得像个腼腆纯情少年郎一般,疑惑问道:“那你为何要抱我?”
    陈白起傻眼了。
    我的先生,这不是他先抱她的吗?怎么能倒打一耙!
    “阿芮,你在那边吗?”
    这时,假山景观后的梅树后传来脚步的窸窣声,一道疑惑、又不确定的呼唤传了过来,伴随着细微铺近的烛火光线。
    陈白起一抬头,听出是谢郢衣的声音。
    相伯荀惑见有人过来,他收敛起面上的神色,遂放开了陈白起。
    他并没有听出来者是谁,但能喊她“阿芮”,想来并不会是今夜的宴客,该是府上她熟悉的人。
    “是谁?”他斜过眼,问她。
    陈白起还没有回答,便见谢郢衣已从梅树后走了过来,他打着一盏灯,那嵬嵬的光线仅只能照亮他脚前那一片,他踩踏在掉落在雪地的冶艳花瓣上,凉凉一抬眼,便与站在湖边的相伯荀惑对视,幽冷的湖光折射入他们眸中略刺眼,但两人都没有移开视线。
    相伯荀惑咬字缓慢:“谢楠衣?”
    显然,他对他印象深刻,如此昏暗的光线之中仍旧一眼便认出了他。
    “见过右相,在下并非谢楠衣,那不过一介化名罢了。”谢郢意向他致意,虽没有报出真实名讳,但也算礼数周道,又转过脸,他对陈白起伸手,换了一副柔情似水的神色:“阿芮,府上的客人们还在,你出来太久了,先随我回去吧。”
    不知他有没有看见之前发生的事情,总之眼下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他就像一个心胸大度的贤妻,不在乎自家的人在外面有多少野花,只要她肯回家他就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陈白起这边看到他,一下便想起了一会儿安排的娱应节目,她抬步走近他,却被身后的相伯先生伸手给拽住了。
    他道:“我瞧瞧你的脸还红不红?”
    她不得不转过头,他上前一步,仔细打量一番:“用冷水敷了一下,果真好多了。”他温柔体贴地接过她手上端着的烤肉,有些遗憾道:“你为我烤的肉,放得久了倒是有些凉了。”
    这时,谢郢衣终是忍不住不阴不阳道:“凉了便重新再烤吧,总归外面食桌上还有很多脍肉。”
    他几步上前,牵过陈白起的手要将她从相伯先生身边拉开。
    相伯荀惑这一次倒是没有别的动作,他十分温和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话中有话道:“这倒不必了,我不擅厨艺,所以手上这一份肉,我定是不会舍弃,还会好好的珍惜,我会一口一口地将它吃完,这样才能不辜负太傅的一番心意。”
    谢郢衣闻言动作一滞。
    他想,当初巫堂主传信到归墟上,还写了些什么?哦,好像是除了“妖艳货色”,还有“恶意诱惑”!
    他知这人难缠,便转过身,他看着陈白起,又重复了一遍:“阿芮,席上的客人都还在等着我们,与我回去吧。”
    陈白起摸了摸自己已经不烫的脸:“嗯。”
    因为她的平静顺从,看着不似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样子,终于让谢郢衣紧绷的神经松缓了一些,但这种放松并没有持续到下一秒,因为,他随即便听到相伯荀惑开口。
    “那便一道吧。”
    相伯荀惑不与谢郢衣过多争执,他这些年在官场上早已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凭谢郢衣的道行还引不起他的情绪变化。
    谢郢衣宽袖下的手紧攥起来握成拳。
    谁要与他一道?阴魂不散。
    陈白起明显感到了谢郢衣情绪不佳,她想起,好似从之前在死地开始,谢郢衣便一直对相伯先生十分抵触,甚至不惜违背她意愿提前联络了巫族部众,迫不及待要与他背道而驰。
    他为何不喜相伯先生她也猜不准确,有她有原因,也或许也有别的,毕竟他在遇上姒姜时反应并不似这般大,他是从容而游刃有余的,但轮到相伯先生这儿,却是调了个头。
    想着这几日为了替她将乔迁之宴办得妥当不出差错,他一刻都不曾松懈,忙上忙下的,她不想拂了他意,便反手拉过了他宽厚的手。
    “郢衣,辛苦你了,一直忙着替我看顾宴席,连口水都没喝上。”
    谢郢衣听到她的温切关怀,注意力一下便拉回到她身上,心便不再拧巴成一团了。
    他动容又赧然地回视着她。
    “我、我不累。”他清了清音,让自己别表现得太像一个楞头青似的:“我只想能帮着你些什么,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亦想能替你做得完美一些,让你能够轻松一些。”
    “你做得很好。”她毫不吝啬地赞扬他。
    而相伯先生怔然看向陈白起,脸上却无法再保持风轻云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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