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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伏蛟阵……这阵法一听就挺阴邪的。
只是她虽然能够勘破一切阵眼,但若身体动不了,一切也只是徒劳。
跟讲一则故事一样的闲聊口吻,实则他在告诉她,这“七星伏蛟阵”来历不凡,但凡入阵,便如怨蛟之于星海深渊,阵不破则牢不破。
后卿用手背触了触她冷若冰霜的小脸,轻声哄道:“这池水泡久了不好,我带你上岸。”
她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池水及他腰腹处,但却在陈白起及胸处,他打横将木偶一样僵直的她抱了起来,缓慢地朝着岸边走上去。
陈白起见他脸色很不好,眉睫湿濡,唇色惨白中透着冻紫,湿发如蔷薇枝蔓爬满肩背之上,似乎连呼吸都快结霜了。
“换别人来!”她终是切齿出声道。
后卿呼吸微沉,声音却渺渺:“……除非我死了,便可换旁人。”
陈白起简直被他气笑了:“你以为你现在离死还远吗?”
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说话了,关节也因遽散的体温而僵硬生痛,他抱着她走动,阵心随着她而动,阵线如同茧一样锁定在了她的身躯上,除了眼跟嘴,她没有一个地方能动。
她阖上眼不想再看他,哑声许久,最终只能评价这一句:“你可真是本性难移。”
比起别人的施与,他更愿意亲手去掠夺,前者是因为他害怕在别人收回手时,便会落得一无所有。
他思索地重复一声:“本性?”他看她,嘴角浮起一抹几不可见的苍白微笑:“我的本性亦是你。”
她说他,本性难移。
他答,我的本性是你。
她一下哑口无言。
他在说,他这一生对她的感情便如本性一样难移。
陈白起脑中不经意想起之前他对她那一腔如怨如诉的话。
“你怎么能……能让我输得这么狼狈。”
她当时脑中飘过一句自疑,她让他输了吗?
他又是将什么赌注放在了她的身上?
她重新睁开了眼睛,眸色漆黑而惘然,她身体依靠在他怀中,两人之间贴合严密,但她没有从他身上汲到一丝一毫的温度,她冷,他更冷,他们就像两块冰坨靠在一起,除了逐渐凝固成一块,并不能彼此消融在一起。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又这么认真与专注地看着他。
她还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但却记不起第一次见他的具体模样,但她印象之中的他,就像一团光,明亮的,惹眼的,让她难以言明,却会为之向往的光。
耳边似还回荡着他不久前所说的话。
“可是陈白起……我从来都没有被你偏爱过,你凭什么让我自信你会选择我?”
她神色怔松不已。
偏爱?
凭什么让我自信?
她好像有些明白他在她身上究竟输了些什么。
他也并不是一直本性难移的。
他也尝试着放弃了最能让他感到舒适与习惯的行事风格,他违了自己的本性,不靠掠夺的手段,一直站在那里等着她能够看见他,给他“施与”,他改变自己,以她最容易接受的方式,可是结果……
他输了。
是她,让他输了。
所以,他怨怒、甚至憎恨着一切的失控,想将一切导回到了原轨。
陈白起在这一刻,终于看清楚了他。
他此时的精神状态其实并不正常,若继续这样下去,他的身体根本撑不了多久……
“后卿,停下来……”
水已漫至他大腿根处,他胸前的血又泅湿了一层,将她手臂处的衣料都一并染成了鲜红,但相反,他脸上的血色似被抽尽了一般孱白、僵冷。
他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你说你没有被我偏爱过?”
她再次出声,但这一次她的声音有一种诡异的平静。
他手臂倏地收紧几寸。
“真没有吗?”
她反问着他。
后卿前行的脚步缓慢停了下来。
“我当真就没有偏心过你后卿吗?”
她再次加重了几分语气问他。
后卿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哑声回道:“有……”
“但还不够,对吗?”她淡声接下了他未尽之语。
他沉默。
人的心不就是这样,贪了一,便想着二,有了二便想着三,最终便想贪尽全部,占尽了她的全部内心。
“后卿,你看着我。”
她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他怔了一下,旋过视线,凝注她的眼眸。
“低下头来……靠近我。”
她的眼神像有钩丝,缠绕住他低头。
他黢黑的瞳仁有些涣散,他顺从地弯下颈项。
她放轻声量:“再靠近一些……”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拉得很近,她静静地探进他的眼眸深处,眸色溶金一下从瞳孔转若麒麟明灿,她稍顷身偏头,便贴上了他柔软而冰冷的唇上。
后卿如触电一颤,瞳仁紧窒。
第一次……这是她第一次向他主动。
他此刻脑袋已经想不到了别的事情,就像被水妖蛊惑了一般,他放下了她,两人直立站在水中,他的手循着她背脊的弧度滑至她的腰间,将她压在身上。
陈白起的身体仍旧不能动,她将体内的巫力一点一点地哺进后卿的体内,让他不至于枯竭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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