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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旁边最近之处则是戎狄王派来的军使——古索,这人不太好形容,若说勇闯王已经算是人群之中最高壮的一个人,估摸约有一米九左右,但站在这个古索身边却仍旧显得小了一号,仅仅往那儿随便一站,便像高塔一样阴影覆罩,让人心惊肉跳的。
他半张脸被纂刻着一种神秘又深邃的细小黥字,本就有些不善刻板的面容显得尤其阴沉木讷,他时常穿着一件裹紧周身的厚重披风,不与人交流,平时沉默寡言跟块石头似的又冷又硬。
他不仅人长得怪,性格也是十足的怪,他时常做的一件事便是安静地找一个地方,抱着脑袋遥望远方,看着满腹心事,但双目放直,又似单纯地在发呆。
但这个人身份不简单,连脾气暴躁的勇闯王见到他,都显得有些拘谨,不敢招惹,是以哪怕其它人对他有些好奇,也不会主动靠近,反而看到他时都选择离得远远的。
北戎一军一路顺风顺水地赶到了郫县,这一路过来,郫县内流的血成了成片的黑色污渍与烧得焦黑的房屋都还遗留着,通过这些痕迹北戎军便知虎族的人办成了,洗空了整个郫县,只是奇怪的是没见到接应的虎族,扎尕那勒马,举起黑掌让身后的队伍停下来。
他耙了耙下巴的卷曲胡子,皱起粗眉打量了四周:“不对劲啊。”
用的是戎族话。
旁边的人驭马上来:“首领,虎族的人怎么没来接应?”
就在他们惊疑不定之际,有人耳尖听到了动静。
“前面有声音!”
“戒备!举器!”
在县衙方向拐西有一条巷子,一队慌乱不成队型的人争先恐后地冲了过来,他们穿着虎族的兽皮与骨饰,一脸受惊的奔跑而来,其中有一人是那虎族族长最疼爱的幺儿,之前倒是在会面时见过一次,扎尕那有些印象,他有些意外,迟疑着让北戎军队的人住手。
说起北戎人,他们一向喜食肥厚肉糜,据闻行军期间不炊不炖,为节费拔军行程更是能食生肉喝鲜血来滋补壮身,是以北戎军的士兵随便一个都比华夏士兵高出半个头,另则北戎军其穿着装备亦与中原这边的人不同,他们有剃头穿皮衣的习惯,是以一看这群人便能区别与当地的中原人。
“站住!发生了何事,你们跑什么?”
扎尕那朝他们吼道。
“快逃啊,驻守在黄河北边的秦军正朝这边过来!”虎族中有人在惊恐地大喊回应。
黄河北边的驻军,那不是那个叫岱岸的小儿将军在边防吗?他怎么会跑来郫县?
“呸——来便来,难不成我扎尕那还会怕他岱岸小儿?”扎尕那火热残忍的视线一下便落在了他们的身后,好似在期待着秦军到来,与他们正面厮杀一场。
在扎尕那想来,秦军只怕是听到虎族暴动的消息赶来救援,只怕根本不知他们北戎军正等待在这里守株待兔吧。
真期待岱岸看到他们北戎军时的表情,想来定会十分精彩有趣才是。
如此一想,扎尕那便浑身热火沸腾,恨不得岱岸能够快速赶到,出现在他的面前,再被他们北戎军打得落花流水。
却不料,这时古索忽地出声。
“他们不是虎族。”
什么?!
扎尕那猛地看向古索,似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但在看到他呆讷的面容时,瞳孔猛地一缩,又看向冲过来的“虎族”,仔细一辨认,便发现了端倪。
“个娘西皮的!”
他咒骂了一句。
首先这些人剃的头并不讲究,毛茬都还在,还有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有大有小,根本不合身,像是从哪里扒下来随便套在身上,甚至有些人的肤色都不均匀,稍一用心看便能看到他们脸上好像涂了一层黑灰,深一块浅一块的,低着头时倒一时没有看清楚。
见对方识破了,他们也不再埋头死冲,而是抬起头来。
一张张陌生而冷然的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杀意。
他们察觉了,但却也太迟了,对方已经从胸口、袖口、褪管内取出武器,利用近距离的不防备便出手杀了他们前挡的那一批士兵,瞬间几百人就遭了毒手,扎尕那喉中一吼,气得眼睛都红了。
“卑鄙的中原人!”
“杀光他们!”
“不、不要杀我们,我们是虎族的人,我们是被逼迫的……”
那些人之中有人吓得尖叫连连,抱头乱蹿哭喊着。
扎尕那此刻尤其痛恨这些掺杂在其中的虎族迷惑了他们的判断,岂能轻恕过他们,直接恨得牙痒痒道:“虎族的人背叛了北戎,不必留情,杀了他们!”
几下照面,这群伪装成“虎族”的人便杀了北戎千余无防备的北戎士兵,待北戎军欲包抄上前将他们围剿剁肉成酱时,却不料,对方就跟滑溜的蚯蚓似的,完全不打算应战,掉头便是要逃跑。
北戎军顿时傻眼了。
这是什么鬼操作?!
北戎军的将领被气得险些升天了。
“追!”
扎尕那怒不可遏地吼叫着,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直炸人耳膜。
两侧的副将直接领了一队人马追赶了上去,却还是理智的留下剩余的部队暂在原处止步不前。
扎尕那愤怒的脸扭曲成了暴怒的狮子,恰好这时北戎军抓住了那个腿软被遗留下来的虎族族长幺儿,他的满腔怒火便尽数洒向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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