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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抖臂一甩,北戎王刀带人一并被砸到了案几上,实木厚沉的案台被砸断了腿,他也吐了一口血。
但他毕竟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哪怕对方有巨力,他亦堪堪在空中稍变换了一下位置,避免重创不起。
他撑着身子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你不配拥有阿父赐予你的常胜德,你的中原名叫巨,一头无耻又卑劣的兽,一个像狗一样的奴隶!”
他痛骂着,发泄着。
“死。”
巨低沉如闷雷的声音刚响过,人已杀至眼前。
北戎王此刻亦气窒,一脚踢翻脚边散乱的案台残骸,举起长刀相迎。
两人过招几十下,北戎王虽有兵器在手,却无法伤及对方一丝一毫,而巨瞪开的眼睛一看就不正常,血丝布满眼白,下手更是绝情狠厉,直看得北戎王心肝发颤。
他终于意识到巨的异常,他以前虽然也沉默寡言,但却不像此刻一样跟失智一样的满目杀戮,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
他根本不是巨的对手,几番交手下来,被挟持住刀具,直接一脚踢腹翻滚在地。
这一脚极其之重,他趴在地上呕血不止,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当深沉的黑影像粘稠的阴冷覆在身上时,北戎王恨极、怒极,亦恐惧极了。
他颤巍巍地侧偏过头,却见巨面无表情,但双眸猩红地盯着他,就像拿他当待宰的猪狗一样。
“你、你不怕、怕,阿父的鬼魂去找你?你——畜牲,别忘了,你、你咳咳……”
巨一瞬不眨地盯着北戎王一身狼狈地激烈咳嗽,他估计伤着了肺,吐着血沫,青白的脸上满是血污,连话语都讲不连贯了。
但巨就跟铁石心肠一样无动于衷,任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影响不了巨要杀人的决心,他弯腰捡起掉落地上的弯刀,再次走近北戎,长臂一伸,刀尖便抵在了北戎王的头上。
“你,必须死。”
极迟缓、又错顿的生硬声音向北戎王下达了死神命令。
高高举起的刀,下一秒便要割下对方的头颅,但这血腥的一幕并没有发生,因为下一秒他手腕被一股纤细却柔韧无力的力道给拽住了。
第三十八章 主公,无情
他掉转过头,却看到一道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道白羽斗篷覆地的纤渺身影,观其高矮形态,疑似一名年龄风华的女子,她抬肘拉后,袖落纤腕如一截郝雪白玉,青葱嫩尖指缠,正以一根细如弦丝的银线牵制着他。
“王,赶紧逃,我来对付他。”
她就站在方才巨所在的那个光照低度位置,容貌被“黑纱”朦了一层阴影,再加上宽大的兜帽下压,完全看不清五官轮廓,她刻意模糊了身份,缠上巨,将人扯离了北戎王。
北戎王方方经历一番死里逃生,此时正双唇颤抖、一副惊魂未定的惨白模样,如今的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分析这个陌生来人究竟是谁,虽然不知道来救他的是谁,但是他只要知道对方是来帮他的就行。
“你、你且先拖住他,孤去唤人。”
勉强敷衍两句场面话,北戎王气喘如粗牛,拖着面条一样软绵的双腿,扒着帐壁从一侧一跛一拐地逃出了帐帘。
巨在这期间一直试图挣断弦丝阻止北戎王逃跑,却没有想到一个尚不及他胸前高、看似柔弱不堪的姑子,但所施加的力量竟比他更霸道,他肘部一曲,虬结的肌肉如拳头般一鼓一鼓的,却挣脱不了,直到北戎王顺利逃脱不见,他倒也不急着去追了。
他停下来,双重的褶皱眼皮半耷拉着,无眉无发的面相一旦控制不住表情便显得十分凶恶,像一头上古凶兽般欲一口吞下般盯着来者,眼中的黑与猩红逐渐如同重影聚焦,形成双色映影,诡异定定地看着她。
“汝是谁?”
仍旧是巨那低沉如砂石的声音,但熟悉的人却能轻易分辨他的语气却是完成变成了另一个人,声线低低绕绕,平淡而悠凉,像是他的身体内有另一个人借他的口发出。
来者似笑了一下,笑声似柔翎无害的雀鸟般轻脆乐聆。
“专程来找你的人啊。”
听着这道嗓音是个温柔多情之人,但对方却有一副雷霆暴雨般霸气的性子,顷刻出手了,那急掠而来的人影,化成数道虚实难分的白影,左右前后高处一同包抄上来。
“巨”一只手被捆紧,无法活动自如,只能用另一条手臂挥舞,他拳如沙包,虎虎生风,形成一道肉墙防御网,但对方明显除了身法玄妙无比,更是摸透了他的武功路数,急风骤雨之下,却是以柔化刚,不易触碰之风。
很快“巨”便看出来了,自己这具身躯的武力根本对付不了这个狡诈如狐的她。
他之前是怎么完虐北戎王,如今风水轮流转,对方就是怎样欺凌他,虽说比起巨下手时的狠辣,她始终慢刀割肉没什么致命伤,全是拳打脚踢的钝痛,但这种带着霸凌与欺辱的折磨,却令“巨”更难以忍受。
他如何看不出来对方在玩耍于他,他一世清高独岸,何曾受过此等丧心病狂的单纯肉体上的折磨殴打,他必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于是,在他们俩都毫不留情的对冲之下,“彭!”地一声巨响整个大帐被暴力轰散架了。
“巨”借此机会,借夜色的遮掩飞快地朝一个方向跑去,他轻功下乘,但那一双腿力惊人,蹬起直冲如同飞射的炮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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