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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听不出来他对她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可能怎么办,她就是馋他的那一身能力,更何况到时候具体又是个什么情形,谁也预料不到不是吗?
“不后悔。”她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坚定一些。
巫马重羽像是看出她那有些向后缩的爪子,却忽然靠近她,风起玄色衣袂浮飘而起,他一转动手指,曼舞似燕,光影流转,那飘浮于空气中的金粉便一下被他收拢于掌心之中,且在他手中变幻挤压质变,最终成了一枚金哨。
绝美的容貌,异色双瞳如镜平淡,但时尔却闪着睥睨万物的神彩,他道:“第一件事后,你吹响它,本尊便会如约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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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送走了巫马重羽之后,陈府迎来了比过年更热烈喜庆的氛围,其架势与送完瘟神后差不多,之前有多憋屈再之后就有多解放,只是监督的人一走,人性的懈怠便爬占领高地,他们都再次恢复了闲鱼一般自我放松的状态。
些许是这些年陈白起着重于秦国内部的冲刺,没什么外派,他们闲逸惯了便没有那紧张的状态,也是这次巫马重羽点醒了陈白起,她暗暗下了一下决定。
要说嫡系跟巫族都有些懈怠在如今这安宁悠闲的时光,直到陈白起让谢郢衣跟巫长庭带着嫡系一众去周国出任务。
出任务就出任务,放松了这么久的筋骨要动起来,他们其实内心也是期待与兴奋的。
只是当他们到了周国地界,得知了指挥他们的顶头上司就是那个刚离开的大魔头巫马重羽时,所有人的脸都是一副惨绿色的。
有种重回当初在太傅府内被支配的时光。
淦!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跟着姒姜那货去捣乱了,他小肚鸡肠,顽劣成性,他嫉妒人家,便胡诌乱编一大堆理由叫他们去招惹人。
如今混不上个好脸,谁知道会不会被大魔头穿小鞋。
巫族嫡系一干人是担心被大魔头折腾,而谢郢衣却是一想到要见到那张刺目的脸,便胸闷难受。
实则,陈白起也曾犹豫过要不要让谢郢衣去这一趟,人选她倒还是有别的选择,可是她想到这些年谢郢衣一直都待在太傅府上替她侍奉家翁,顾家顺带照看咸阳一带店铺,着实有些浪费他天命族少主的天赋才能,这次周国之行她安排得很是妥当,危险系数亦少,或许可以当成一次磨炼增加他履历的好机会。
她曾私下问过巫马重羽,问他跟谢郢衣之间是怎么回事。
要说巫马重羽自那日之后,人时常神出鬼没,风一样不着琢磨的性子对陈白起的态度一下淡漠了许多,不像之前那种盯着她周身随时想趁其不备毒上一口的迷之病态狂热。
这事早在巫马重羽脑中翻过了篇,如谢郢衣这个人一样模糊不清,他倒是回忆了一下才记起。
“不过是好奇他怎么有勇气娶你,便问了他几句,只是他好似很有自知自明,讲不出自身优点便时常羞愧而无言以对。”
陈白起:“……”她觉得,他绝对误会了谢郢衣当时的心理活动。
宗主大人能对谢少主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就是想知道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人是靠什么本领勾搭上陈芮这种腹黑阴险的女人,借机摸索出些可用的弱点。
在宗主的想法中,他从不侮辱人,只是讲出了实话。
至于这“实话”别人听后受得了受不了,与他又有何干?
陈白起跟他相处这些时日,也算多少摸清这人的性子,听明白他本身与谢郢衣并无矛盾,亦无敌意,一切或许只是一场误会,直男思考问题的陈白起一下没有了之前的顾虑,于是这次安排还是加上谢郢衣。
腾蛇堂主巫长庭领队是必不可少,他性子成熟稳重,这些年行商的经验又令他八面玲珑,擅于与人打交道,有他在可以很好地调解去了周国后双方磨合期间的矛盾,他是必不可少,有他在,她会更放心些。
就这样,陈白起将谢郢衣、巫长庭他们一众被打包一块儿送上周国的行程,为避免他们路上产生什么逆反心理,一开始陈白起并没有直述到了周国地界会是谁来与他们接头,是以直到他们都临了周国,才忽知晓到这个男默女泪的噩耗。
大魔头看到了他们,他不单只一人来,身后还跟着阴阳宗那一帮的“妖魔鬼怪”,五、六月份的天气闷热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但对面走来那一队人身上那魔化一样黑暗的气场好像将天空都阴翳了下来。
这么气势汹汹的,莫不是想一打照面便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吧?
年少轻狂的嫡系一众暗暗不服输。
谢郢衣他们这边的人都冷沉下脸,身姿挺拔如翟竹劲节凌云,拿出巫族的出尘气魄从容应对,半分不惧不畏。
他们在某一瞬间,好似忘记了彼此如今的关系,一方是来接人,一方是来汇合。
就跟红了眼斗牛一样,暗搓搓地在心里较着劲,绝不能在对方面前输了气势。
第五十三章 主公,巫族
小雪节气刚过,冬日多霾,天边乌云浩浩荡荡集结,雷电惊蛰,雨雪交融簌簌而落,寒冷的天气将冬日骤然拉近,用时将近半年,楚军的铁骑终于破防靖城,大举兵力涉河进取洛邑,五万军首被砍,尸首浮漂于水面,将江面染红。
与此同时,赵国后卿派兵由西向东拿下东周宜阳、武遂等三座城,不给洛阳这边有任何喘气支援的机会,意图令洛阳陷入死境,此举无疑是“同室操戈”、“祸起萧墙”的反叛,虽说两国私下结盟一事本不算多牢固,那都是貌合神离,兼图对方的利用价值,只是周或许永远都猜不透后卿会顺遂了楚国灭周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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