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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韩先生。”
两人皆陷入了沉默。
韩良骞看着他蹙起的眉,暗叹,还是太急了,四处摸寻却找不到一个突破口解决现下的困境。
“准备在邑安待多久。”他不禁提及这个。
周知玄他也没想好,隐隐觉得还不是回北周的时机,但是有两难,一难是陆行舟的催促二难则是大晋的暗箭难防,他淡淡回道:“两三日吧。”
“这么着急吗。保定侯府长子新科及第,两日后在府内办酒,一同去吧。”
周知玄从未与官宦聚众,更别提同桌喝酒谈笑。
“不必了,我不喜那种场合。”
韩良骞早知他会拒绝,于是道:“这里可没有北周世子,全当开开眼界,除了今日那些权贵,还有不少文人雅士,谈古论今,恐怕你回了北周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周知玄多少有些期待,二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天色也暗了下来,夜幕降临,披星挂月。
圆圆的月亮明晃晃的,想起信州的那晚也是这样的月亮,秦姑娘在房内安睡,自己独坐在房外胡乱想了一夜。
她是那样明媚的姑娘,恣意美貌,像一朵花般无忧无虑的绽放,而自己就像深渊里的一只鱼,拼命向上游只能嗅得芬芳却无法靠近。
此刻她又在做什么呢。
第37章 再别议
秦幸匆匆入府,直奔深处,外祖母喜幽静,住在湖畔边的院子里,一条回廊,两侧的翠竹郁郁葱葱。
她的脚步轻快,俏红半跑半走地跟在身后,“小姐!如宜小姐慢些,老夫人这会子兴许还在睡午觉。”
宅子太大,穿过林园亭阁还要往里在走些,俏红手里还提着食盒,刚给沈姨娘送完汤药,一出门就见到秦幸,俏红本是大夫人院里的婢女,以往逢年过节二小姐常带秦幸回家,她们年岁相当,有着从小玩到大的情分。
今个也是反常,前脚江瑜少爷刚修书回家问到了秦幸,后脚她就回来了。
院里空空,大门紧闭,随侍的婢子小厮全都不见踪影。
“外祖母可是不愿见我。”她怏怏问道,俏红正捂着胸口直喘气。
如此鲁莽的离开雍州,凭表哥的性子早早就修书一封到邑安了,外祖母不是个心软的人,能给她开府门已经仁至义尽。
从前贪玩,把外祖母从前的朝服找出来偷穿,和俏红在院子里,学着那些酒肆说书的演了一出《玉棠春后》,那时就觉得宫里的娘娘们就是如此矜贵华丽吧,俏红却说老夫人是长公主,比那些娘娘还要高上一等。
后来被母亲发现,消息就传到外祖母耳朵里了,第一次见她老人家发了这么大火气,生生将袍子扔进湖里,捞上来时已经尽毁。
而自己也被罚去跪了三天祠堂,后来长大些才明白大人们的恩怨,明白贵为长公主的外祖母摒弃所有荣华富贵只是为了争一口气。
俏红抹了抹额前的汗渍,道:“小姐说什么呢,老夫人见你回来,高兴还来不及呢。”
秦幸眼底闪过一丝讶然,难道偷跑的事他们还不知道?
“小姐也是的,回来还不打声招呼。一进来就火急火燎地赶到老夫人这里,瞧着像有什么洪水猛兽追着您似的。”俏红娇嗔,手里的食盒拿着有些酸了,索性搁在地上。
那草坪不是个平稳的,她刚一松手,盖子摔开,一股药味弥漫出来。
秦幸瞧着,心里不是滋味,“沈姨娘还病着吗。”
俏红点点头又摇摇,模棱两可的模样:“可能是又病了。”
又?她满眼疑惑:“又病了?上次瞧着她脸色尚好,这才几月光景。”
“谁知道呢,从上月起就开始重新服药了,小姐不在府里半年,但也知道咱们宅子大下人少,哪能事事顾及到她。”她又重新将食盒捡起,“这回她们院子的双儿抱病,我才帮忙送了回药。”
俏红是一向看不惯那位御青苑的沈姨娘,舅舅舅母伉俪情深多年,三年前她匆匆入府,凭着是豫国公庶女,硬是从正门抬了进来。
沈文慈性子孤僻,不爱与人相处,对所有人都是不冷不热的。
秦幸鲜少在邑安,对于其中曲折也无从得知。
目光落在那碗上,只是这汤药越看越怪,深红色的汁水带着刺鼻的异味,秦幸凑近了些,轻嗅了一口,连忙拿远。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她蹙眉道。
俏红将盖子拧紧了些,“沈姨娘应是换了药方,药理那些我也不懂,谁知道她整天吃的都是什么药。”
秦幸将鼻子捏住离的远远的,这一袭绿衣,俏红倒是眼前一亮,“ 咦,小姐,你这衣服是男子的吧,肩膀衣长都这么宽大。”
说着围住她绕了一圈,“这里明显改过!”她指着腰部,“ 说,是哪位公子的。”
秦幸有些窘迫到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含糊道:“胡说什么呢。”她不禁拽紧了袖口。
就这样胡侃了几句,瞧着院里没人,她准备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只见湖畔林子里走来不少侍女,端着衣物,一层层摞起来,差点将眼睛挡住。
为首的女子体态丰腴,边走边和后头的姑娘闲聊,隐约察觉院门有两道身影,踮起脚定睛一看。
鲁娘是又惊又喜:“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回来了。”她顺手将衣物摞在后头姑娘的托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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