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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良骞轻叹了口:“三国鼎立,天下群雄权臣纷争,哪一个不想巩固自己地位和权利,司徒顼看似坐稳当朝首辅,其实不然,内外空虚,早早就成了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又接着道来:“对你示好无非就两种原由,其一早年王亲贵族,纷纷广招天下贤士,为其谋划为他所用,一时养客之风盛行,如果司徒顼不是这个目的,那只能是其二了。”
第二个目的他没有说,光是想想就足够荒谬。
“其二,是什么。”周知玄锲而不舍地追问。
韩良骞笑着酝酿了下情绪,道:“那便是看上你了。”言罢打量了他一番,“细细看来,你的皮相尚佳,也不是没有可能。”
“荒唐!”周知玄愤然,“韩先生莫要拿我打趣了。”
韩良骞看他脸色泛红,似乎还是从前的那个稚嫩幼童,“你别和我置气,玩笑话罢了。”他顿了顿,“不过说来,司徒顼仅有一个独子,毕生的荣华富贵尽数压在那孩子身上,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起。”
“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周知玄倚在窗边,手指抵在唇上,看向静谧的街道,似有似无的灯火搅乱他的心绪。
韩良骞静看着他,“不说这个了,不日你回了北周,这里的一切都将与你无关,何必耗费心神,说起来今日侯府一宴,有何感思。”
“感思?天下权贵不都一个样子。”周知玄轻蔑笑道,“醉卧倚天楼,不想凡事,只管养尊处优就好,高兴时同你寒暄几句,其实根本就不屑一顾。”
“也是,晋宫之中形形色色你看的太多,他们趋炎附势,都是谋求富贵的手段,但是要知道不向上爬永远无法和位高者并肩,无法去改变他们。”
“为何要改,阶级已然固化,拿江赢作比较,他死了还有无穷的子子孙孙会享受他的荣华,强权之下,枉死的那些人依旧不得安魂。”周知玄阖眼深叹了一口,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
韩良骞又打开了画卷,这一刻只觉里面每一个人都是虚与委蛇的嘴脸,道:“这正是关键,如果权这个字走向正道,或许会是一片新天地。”
指尖落在龙袍男子的胸口处,稍加用力就会戳破画纸,“司徒顼挥笔作画间就屠了整个城,当然,也有人能将他推下神坛,大厦倾塌,就是百姓安乐时。”
马车缓缓驶出官户大道,周遭的景象从高墙绿瓦,富丽堂皇渐渐变为茅草小屋,土房泥门,似乎更有了烟火气,提灯老妪牵着幼童不知去哪,牵牛的老丈卸下满身疲惫探着家的方向,这样安逸的生活却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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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里秦幸给了顾家二少一巴掌在邑安传得沸沸扬扬,她确实这样做了所以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只悔自己给了那纨绔一巴掌没有加上一脚。
林氏被老夫人数落了一整天,俏红在一旁帮着劝也没有用,最后被罚禁足在院子里反省。
俏红转头就来安抚秦幸了,本以为小姐会郁结,这样一看她能吃能睡乐得自在,只不过,小姐似乎多了一项爱好,她把府里几乎所有的书搬来院子里,时不时翻看,手里也不停,在纸上奋笔疾书着。
她在一旁为秦幸研磨,放眼看去一张张宣纸上写满了名诗古句,不由问起来:“小姐,你抄这些是做什么啊。”
“这叫耳濡目染。”秦幸头也不抬地默默抄着,估摸着这是第三本了吧。
俏红知道,私塾里的夫子曾说过,文章作诗都要付与行动,敢写敢作才能有成效,哪里看人天天抄诗能作出好诗的。
但她不敢置喙,突然秦幸停下笔,闷闷道:“世人偏爱才女,为何偏偏我就不是呢。”想起那日的沈溪龄,一身紫衣,满身文气,甚美。
“谁说小姐不是才女,小姐看的话本子可比这里多多了!”俏红不知她哪来的惆怅,就想着一味哄她开心。
没曾想,秦幸的脸色霎时就不好了,“话本子算得上什么书,用我爹爹的话说就是浪费光阴,荼毒岁月。”
提起爹爹,秦幸才叫真的惆怅了,看着远处的湖景,波光粼粼,亭台上挂置的轻纱随风飘荡。
“俏红你说,有什么法子可以入宫。”
“小姐进宫做甚?”
“你别管了,要是知道回答便是。”
俏红略微思索了会,“大少爷的官令或许可以,可是现在宫门守得紧除了官员们上下朝,其余都不得入内,老夫人的宫令倒是也能成,不过小姐也知老夫人的脾性,是绝对行不通的。”
俏红的一番话说出来,好像什么也没说,毫无用处。
想起来,那位沈姨娘是父亲是豫国公,姑姑乃西梁太后,进宫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沈文慈性子冷淡,但与秦幸并没有深仇大恨,稍加亲厚一点,这个忙也许就帮了。
于是秦幸便备下了不少名贵药材还有精美首饰,大包小包的亲自去一趟御青苑。
途经西院时,一个小厮匆匆叫住她。
“小姐,你的帖子。”说着那人把一封浅黄信封递来。
是松竹斋下的帖子,短短几行字,秋意浓,金风送爽,午时,沧水湖望一见。
字迹利落,一看便知道是他了,秦幸将信件收好,一缕羞意萦萦绕绕,原以为他不会在联系自己,还好没有错过。
御青苑各外幽静,一踏入内寒意更浓,展眼看去,院中仅有两个婢子伺候,沈文慈正在煎药,长发散下,衣着素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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