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小徒弟是为情杀人吗？
    “你不想救他就算了，为何还要杀了他？”她望着凡一，故意沉了脸，语气带了责备之意。
    凡一轻轻一哂，吊儿郎当的说道：“匕首没拿稳，一不小心就掉他胸口上了。怎么，师尊要为这个而再次罚我吗？”
    成欢幽幽叹息，似是自言自语道：“我已不再是你的师尊。”
    凡一神色一黯，自嘲勾唇：“是啊，我已不再是你的徒弟，跟你再无任何瓜葛了，你……开心了吗？”
    “你开心了吗？”成欢用同样的语气，反问了他一句。
    凡一闭唇不答。
    狭长的凤眸，变得更加幽暗，眼底深处，似有疯狂的难言的情绪在跳跃着。
    “凡一……”成欢轻轻唤了他一声，迈步上前，清冷的脸色带了柔情，杏眸里笼了层惆怅。
    凡一敛眸望着她。
    此时，他们的距离是如此的近，近到可以听到她的呼吸，听到她的心跳。
    夜风扬起她的青丝，几丝扫过他的脸颊，仿若拂在了心尖上一般，惹来轻轻的颤栗。
    风中，有树木的味道，还有她身上淡淡的竹香。
    他无意识的滚动了两下喉结，薄唇轻启，声音里带了丝颤抖：“怎么了？”
    成欢抬首望着他，目光里既有缱绻，亦有冷漠：“你……有喜欢的人吗？”
    凡一愣了下。
    在他的认知里，他的师尊从来都不是一个沉迷于儿女情长的人，更不是一个能问出这种问题的人。
    “没有……”他沉声答道。
    以前曾有过的，现在……他不想再有。
    成欢心里一惊。
    啥玩意儿！
    这么说，他对原主的爱，全是假的？
    剧情资料绝不会骗人，那么，说谎的就是凡一了？她又没有明问，他为何不借机回答呢？
    唉！
    男人，真是复杂的动物。
    她落寞一笑，眸色黯了下来，像是蒙尘的明珠一般，垂下首，说道：“我若是能和你一样，那该有多好啊。爱一个人，太苦了……”
    语落，青瑶伞再次被召出，她手持碧伞，飘飘然已经离了去。
    待到凡一从怔忡中回过神来时，成欢早已没了踪影。
    他立在原地，细细的品味着她话中的意思。
    爱一个人，太苦了……
    是她和君武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明明今天过来除妖的应该是君武，为什么会换成了她？
    君武呢？君武又去了哪里？
    她刚才消失的方向，不是回落霞峰的路，她……又要去干什么？
    这城中布有结界，所以，一般低修为的妖兽是无法进入的。
    但是，出了这城，外面的丛林里野兽横行。即便她有法器青瑶伞，也未必安全。
    剑眉皱起，凡一无奈的叹息一声，驾御着血踪匕，顺着成欢消失的方向寻去。
    第376章 孽徒，出来受吻（18）
    ……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一般。
    微风从竹林中穿梭而过，带起一片「沙沙」声。
    竹梢上，成欢如纸片人般轻飘飘的躺着，单臂枕在脑后，另一只手里，是一坛酒香四溢的桃花酿。
    酒坛几近见底，人也有了几分的醉意和憨态。
    望着朦胧月色，突然诗兴大发，高声朗诵——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追寻成欢而来的凡一，远远的便听见了她的声音，见她没有危险，便放缓了速度。
    悄悄逼近了她。
    成欢吟完，长长叹息一声，忽又感慨万千的诵道——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她再次长长一叹，拎着酒坛的那只手臂，挡在了眼睛上：“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凡一屏了呼吸，悄悄然来到了成欢的身后，低垂着的凤眸，静静望着她。
    微微勾起的唇角，带了丝笑意和温柔。
    成欢正在兴头上，借着醉意，继续吟着她的诗：“唉！宝宝心里苦，宝宝好想哭！床前明月光，洒了一碗汤。举头拿毛巾，低头擦裤裆……”
    凡一：……
    “日照香炉生紫烟，李白来到烤鸭店。口水直流三千尺，一摸口袋没带钱。”
    吟完，将坛底那最后几口桃花酿一饮而尽，搂着酒坛又伤感起来，“唉！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吟罢，随意的将手中酒坛抛了出去，不偏不倚的，竟直朝凡一的脑袋砸去。
    凡一扬手一擒，稳稳接住，轻轻晃了晃。
    坛干酒净……
    他从未见过成欢饮酒，所以，也不知道她今晚饮了几坛，更不知道她酒量如何。
    不过……
    酒风倒是不怎么好。
    听到动静，成欢慢吞吞的坐起了身子，扭脸望向凡一的位置。
    媚眼如丝，桃唇微启，就像是一只偷喝了仙酒而染了醉意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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