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班长应该是大家出于本心的选择才对啊。
    “不对。”孙丽芳摇头轻笑，“你想想看，老师选班长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选班长是为了选个能管理班级的人。”
    说到这里，孙丽芳反问女儿，“你说说看，你们班除了金子多，还有谁可以管理男生呢？”
    没有。
    事实上，前期的拉票跟游说已经展现了他的能力。
    “结果导向兼顾了最大化的利益，老师选到了得力的帮手，同学有了领袖，而你——”
    “是不是也轻松了很多呢？”
    孙丽芳希望女儿可以从结果去倒推，换个角度看问题。
    “因为以后你一定会遇到，比我们家有钱，有资源请到顶级舞者老师回家授课的对手。”
    “若是嫉妒，把结果都归因于人家的“手段”，沉浸在负面情绪里，自怨自艾的你会很痛苦。”
    接受这个世界的不公平，是孙丽芳给女儿上的第一课。
    越往上走，越会遇到比自己有钱有背景的人——
    周心雅的性子太直了，看不得那些手段，干净易折。
    但若有一日，跌倒后全都归因于对方的“手段”，再也爬不起来，该怎么办？
    所以孙丽芳得提前给女儿打预防针，“能赢你的不一定比你厉害，爸爸妈妈也不会只看结果。”
    “我们自己活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周心雅很聪明，简单思考一圈懂了后就不再计较与金子多前期的恩怨。
    换个角度去思考，人家也没做什么犯法的事。
    有手段不丢人，只要不伤害别人，那都可以做。
    毕竟，人家有的是资源，凭什么不用呢？
    收拾完心情的周心雅不再抗拒手段了，但还是骄傲的昂着头回复道：“我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就像是烤鸡一样，本来就很好吃了，里面的食材只是点缀！”
    手段只是次要的，主要还是靠实力。
    “对头！”孙丽芳对女儿的反应很惊喜，在不抱怨的基础上还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如此这般，就不会遭遇上辈子的惨案了吧？
    前世的周心雅恰逢升职的时候，上面空降一个老板亲戚抢走她的职位，周心雅不服就把人揍了一顿，果断离职回家，结束体验生活。
    但无奈，她的自尊心太强了，表面骂老板傻逼，心里却受不了别人用手段胜过了自己，结果不对努力白费——
    她否认了自己所有的努力，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买醉后一时抑郁，割腕自残。
    如果从一开始，家长就跟她说明白，那该有多好？
    所以这次以小见大，借金子多这件事，孙丽芳把话说明白了，希望女儿不要那么偏执。
    一箭双雕，解开了两个扣子后，周心雅带回来的零食更多了。
    她说：“我已经跟金子多和解了，现在我们是合作关系。”
    两个小鬼头才多大啊，还搞什么“和解，合作，”说的好像要谈什么大生意一样，孙丽芳哭笑不得，就随他们去了。
    却没想，早上刚把女儿送去学校，还没来得及补觉呢，学校电话就打过来了。
    “是周心雅的妈妈吗？”
    孙丽芳刚应上一句，打电话的人就拔高了音调道：“快来学校，你家女儿打人了！”
    第230章 打到了脑袋
    孙丽芳急匆匆的赶到学校时，周心雅双手抱胸，正一脸冷漠的看着哭鼻子且比自己高一头的“小胖子。”
    是个陌生的小男孩，看着周心雅就害怕往老师后面缩。
    男孩的家长还没来，孙丽芳就先问老师怎么回事？
    熟悉女儿秉性的孙丽芳很清楚，周心雅绝不会无缘无故动手，但是——
    “打人总归是不对的，妈妈告诉你要用沟通解决问题。”
    还有就是，“谁让你往人家脑袋上招呼的？”
    小男孩摸着耳朵上方鼓起来的包，看的孙丽芳是一阵揪心。
    打人就打人，要是把人打出个好歹怎么办？
    谁家孩子还不是个宝贝蛋了？
    倏的，孙丽芳想到金子多那个订单里，金子多就是跟人打架过失杀人进了监狱。
    现在还是小孩子，在幼儿园里小朋友有个口角很正常，怎么能下狠手打人呢？
    孙丽芳想不明白，但还是深呼吸稳定情绪，让周心雅道歉——
    “你先动的手必须你先道歉。”
    推着女儿往前走两步，红色工装服的周心雅公式化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没一点诚意不说，还一幅冷酷不想看人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她以后会长成什么样，但在小时候，再高冷的人都得被老妈抓着训斥。
    先为打人道歉，再追问原因。
    熊老师就是问不出来才打的电话，周心雅不说话，对面的小胖子也不敢吱声。
    全看周心雅的脸色。
    “丫丫，你现在不跟我说，待会人家父母来了，你就得自己负责了。”
    孙丽芳说完，周心雅就立刻接上了，“对的，我就是要跟他父母说。”
    幼儿园离家近，孙丽芳可以立刻赶过来——
    可人家男孩的父母应该是在上班，离这比较远，孙丽芳在沙发上坐了半小时还没看到人影。
    那边，熊老师按着小胖子脑袋上凸起的鼓包，也是一脸忧心。
    要怎么孩子家长交代呢？打人的还是副班长。
    等等，副班长在这里，那正班长哪里去了？
    注意到这一点的不仅有熊老师，还有孙丽芳——
    金子多呢？
    周心雅这个性子急的，就适合有个“心机”军师在旁边做参谋。
    平时他们配合不错，今天怎么就只有周心雅被推出来了？
    想着，孙丽芳也不等人家长来了，径直走到小胖子面前放柔了声音问，“你认识阿姨吗？”
    本想着自我介绍一下，让小胖子放心交代事情的，可谁知道小胖子点了点头，实诚道：“我认识你，我爸爸妈妈也认识你。”
    哦？
    小胖子继续说：“上次周叔叔带心雅出来，我们一起吃过饭的。”
    嗯？还是熟人？
    这么一想，孙丽芳更不好意思了——
    除了赔礼道歉，大人的面子上都不好过。
    这感觉就好像，你家小孩把你同事的孩子打了，打的还不轻，这势必会影响两个大人的关系。
    能跟周允石单独约出来吃饭的，不是高管就是合作商了。
    要是前面的还好，后面合作商的公子——
    诶，孙丽芳还没叹一口气呢，小胖子的家长就来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对方父亲又高又壮，浓眉紧皱，两道飞虫一样的眉头看起来怪吓人的。
    一转头看到英姿飒爽的周心雅就缓了声音，“是丫丫啊。”
    再一转头，看到孙丽芳就上前打招呼，“嫂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孙丽芳干笑着，她要是知道怎么回事就好了。
    刚开始周心雅说要等人家长过来，现在人家过来了，看她怎么说！
    因为两家生意上有往来，所以大人能客客气气坐下来说话。
    周心雅走过来就说：“对不起，打人是我不对。”
    说完，在得到叔叔的点头后又道：“但是，我今天是故意要打他的，因为他嘴巴不干净，说一个同学身上有病毒。”
    “叔叔，你知道金子多吗？”
    周心雅抛出问题，让对方跟自己互动。
    男人肯定是知道的，金首长的儿子嘛，谁不知道？
    “因为金子多的妈妈去世了，小胖就说金子多身上有病毒，让大家离他远点，别被传染了。”
    大脑一片空白。
    孙丽芳没法形容自己的感觉——
    柳蔻去世了？
    那个带病微笑辅导学生的乐观女人去世了？
    连这个圣诞节都没撑过去，女人就离开了人世，离开了她唯一的孩子。
    粗眉毛的男人听到这话，整个人像是被卡住了一般。
    下一秒，抬起大掌就往儿子屁股上招呼，“我让你说！我让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