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郭芷萌抬头，看着眉眼跟自己一样的男人，“呜哇”一声哭了起来，挣扎的更厉害。
    “不要，不要。”
    郭经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上海，还特意找到了女儿办生日的酒店。
    想说什么，旁边一个人影迅速蹿过来把他压在了地上。
    “轰咚”一声，郭经理还没反应过来，膝盖就磕在地上，两个胳膊还被人撅了过去。
    生意人酒身肉厚，手腕被扭着，豆大的汗珠很快出来了，不如赵成光瘦的像猴一样，力气却不小。
    “我是爸爸。”郭经理的声音刚发出来，赵成光就嘿了声，“你是爸爸，我就是爷爷。”
    是你爹，“爸爸还能把小孩子吓成这样？”
    小姑娘神色惊恐，咬着拳头，两串泪珠就落了下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片，身子颤了一颤，呆呆的。
    看来是真吓到了。
    这边出了事，旁边的保安服务员很快就来了。
    有人接手，赵成光才松手。
    那边，男人还在解释，“我真的是他爸爸，你看我们长得像不像？”
    女儿像爸爸，郭芷萌的五官轮廓，完全复刻了郭经理。
    圆头圆额头圆眼睛，还带着个圆圆的眼镜。
    “大家都这么说，不信你看我的身份证——”
    说着，男人就拿出了皮夹，递给人看。
    都这么说了，那边比对一番，才知道闹了大乌龙。
    也是，哪有人来高级酒店偷孩子的。
    赵成光摆上了笑脸，顺着过去扶起男人，“误会了兄弟，我疼孩子心切，别放心上啊。”
    伸出去的手没人接。
    郭经理哼了一声，掸了掸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绕开赵成光，径直朝女儿走过去。
    到了郭芷萌面前又是一幅慈祥的面孔，声音温和，“萌萌？爸爸回来了，萌萌不欢迎吗？”
    “不欢迎。”小姑娘侧身指向大门，“你走。”
    哟，见状，郭经理就不喜欢了，收起笑容，摆起了严父的架子，“萌萌——”
    “有你这么跟爸爸说话的吗？”
    郭芷萌抬起平静无波的眼眸看向父亲，摇摇头，“你已经跟妈妈离婚了，法院把我判给了妈妈。”
    离婚到现在，父亲都没来看过他。
    年纪虽小，小姑娘却不傻。
    这样的家庭环境，早就让她知道了父亲回来的目的——
    大人议论的时候，她都有听到。
    无外乎是为了“钱权”回来认她这个女儿，身上还有点利用价值。
    爸爸想跟妈妈复婚，这才打起了她的主意。
    心里门儿清，郭芷萌却不愿意说出来。
    看了眼富丽堂皇的大厅，小熊，气球，蛋糕塔，包括父亲现在拿出来的一沓现金。
    郭芷萌只觉得疲惫，佝偻着小腰，看着脚尖，说出深藏在自己心里的话——
    “我不想当你的女儿了。”
    哪怕你给我一万块，我也不想当你的女儿了。
    “那你想当谁的女儿？”郭经理的声音陡然拔高，“怎么一点也不懂事？爸爸是为了谁才这么辛苦？”
    “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爸爸妈妈才这么努力，你不懂吗？”
    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过个生日，还要被训斥。
    赵成光在旁边看着，有些不解，“大哥大哥，你别吓着孩子了。”
    女孩子是要哄着的，哪里能这么不给面子的骂？
    郭经理的声音越来越大，旁边还有这么多布置的服务员。
    给外人听去了，多不好？
    赵成光拉住了郭经理的手，“我说一句话你别生气——”
    “你们大人的事情，大人解决。”
    回来骂小孩干什么？
    再者，“你努力工作赚钱是为了孩子？”
    这话糊弄小孩子还行，在赵成光这里就是推卸责任。
    “你一个大男人，五大三粗的，真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买了房子你不住？房主写的是谁的名字？
    “没有孩子，你就不努力了？说什么歪理呢？”
    赵成光最讨厌别人把责任推卸给小孩子，“都是男人，别在这扯什么花架子，你努力是为了自己，不是别人。”
    道德绑架小孩，对小孩施加压力，还真够可以的。
    “你是什么人？”郭经理说不过赵成光，只能拔高声音，“我们家里人说话要你插嘴？”
    来之前，他就调查好了——
    女儿现在无处可去，外家舅舅都不要她了，柳青还在外地。
    这个时候，只要自己趁虚而入，多说几句好话，陪小孩玩玩逛逛.....
    女儿到时候跟谁亲，还就真说不准了。
    郭芷萌身上有柳老太太留下的股份，柳青又不结婚，那以后那些钱，还不都是自家女儿的？
    看着跟自己像了个十成十的女儿，郭经理心里突然没那么气了。
    女儿的钱就是他的钱，是他们“老郭家的钱。”
    想着，郭经理又从文件包里拿出一叠钱，推到郭芷萌面前，笑眯眯的，“男人怎么说不算，要看男人是怎么做的。”
    “爸爸在外工作，可不是给我女儿赚钱来了？”
    说罢，瞪了赵成光一眼，才继续诱哄女儿，“叫爸爸，叫一声爸爸，这两万块就都给你了。”
    思路清晰，郭经理很能忍。
    先把女儿哄好，然后带走郭芷萌让两个老头老太太着急——
    总而言之，有了女儿，他才有后面的谈判筹码。
    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待够了，“男人哪有不犯错的啊？让孩子没有爸爸你们心安吗？”
    郭经理肯定，为了郭芷萌，老头老太太也得把他调回来。
    惩罚够了，“浪子回头金不换。”
    一番痛哭流涕，郭经理才打动两位老人，要到女儿生日会地址。
    剩下的，还不简单？
    两个老油条都被他说服了，还怕自家这个傻女儿？
    柳青那儿也不用怕——
    公众人物，势必要注重言行举止。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闹出去，自己是没事，柳青的仕途不要了吗？
    接下来，只要自己不乱搞，好好表现一阵，柳家肯定会劝柳青复婚，隐忍。
    而只要复婚，自己下半辈子，就不用发愁了。
    软饭硬吃，将两个女人拿捏在手里，谁又能说得了什么？
    郭经理之前是小看了柳青——
    本来是门当户对的，谁想到后面她能升的那么快？
    像坐火箭一样，进入权力中心，几次大项目的报告也不错。
    调来调去，新的任职又下来了。
    多少人想巴结她？拨款下来的油水有多丰厚？
    随便漏一点，人全家几辈子花不完了。
    想走路子的人找不到柳青，就把主意打到了郭经理身上。
    “这可比做生意来钱快。”
    没有风险，稳赚不赔。
    人家把主意打到郭经理身上，郭经理就把主意打到了女儿身上。
    他就不信了，“柳青再冷血，还能见死不救？”
    看着跟自己十分像的女儿，郭经理放在桌下的手指摩挲了一下。
    三个手指，拇指食指中指，是他以前赌钱下注时的常用动作。
    思考嘛，女儿总有能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