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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遵长公主之令 第55节

      太过分了。
    她只是受了一次伤罢了。
    这人居然和盼秋一样,直接把她当作了稚童,若搁以往,借霍余三个胆子,他也不敢摸她的头。
    她下手没轻没重的,霍余手背顿时红了一片,但无人在意,包括霍余自己。
    霍余能帮陈媛将外衫穿好,可这一头青丝却无甚办法,并非霍余不会,前世他也替陈媛挽过多次发,可惜,手边并无玉簪或头绳,霍余再有能耐也无计可施。
    陈媛一头青丝皆数披散在身后,几缕凌乱地散在脸侧,马车内灯光昏暗,说不出的朦胧美感,二人独处,霍余很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很稳也很快地跳动着。
    一声声地诉说着对眼前女子的情衷。
    马车终于驶进了长舆街,周围不再是静悄悄的毫无声息,渐渐的就多了几抹生活气息,陈媛未见过这个时候的长安城,她不由得悄然掀开提花帘的一角。
    她看见有妇人忙进忙出,也看见炊烟升起,街上渐渐飘起一股香味。
    霍余扣了扣马车,马车很快停下,陈媛茫然:
    “停下作何?”
    早朝卯时前就要开始,她忽然闯出来,已经扰了很长时间,陈媛估摸着还有半个时辰,早朝就开始了。
    陈媛这时已经知道霍余刚才吩咐了马夫什么,公主府到皇宫有两条道,一条是从长舆街绕道而行,另一条则是直达皇宫,许是她刚出来时,探究的模样落入霍余眼中,才叫他选择了绕远道。
    可从长舆街而行的话,至少要两刻钟的时间才能到皇宫。
    很快,马夫回来了。
    从帘子缝隙中递进来一个纸包裹,霍余接过,马车就继续行驶了。
    霍余将纸包打开,马车中顿时升起雾气腾腾,纸包中的是四个还冒着热起的包子,陈媛讶然。
    霍余低声说:“长舆街头的包子,每日都会排长队,早早就会卖完,公主应该未尝过吧?”
    陈媛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如何能尝到寅时卖的包子?
    陈媛觉得他在明知故问,在暗暗笑话她,可陈媛却未生恼怒,只好奇地拿起一个包子,刚碰到,她就被烫得收回手,连忙摸了摸耳垂。
    霍余眼中泄了一分笑:
    “小心烫。”
    陈媛瞪了他一眼,用手帕包着拿起一个包子,吹着气小口地尝了尝。
    能被霍余特意举荐给她的,自然味道不错。
    也不知是饿得厉害,还是心里作用,陈媛觉得这个包子做得堪比御厨,不知不觉中,她将一个包子全部吃完,马车中有热茶,霍余给她倒了一杯。
    她小声评价:“还行。”
    比他做的月饼好吃一点。
    极不情愿的声音,让霍余蓦然失笑,他将陈媛脸侧的青丝拢到耳后,马车也停在了皇宫门口,他问她:
    “公主在马车中等我,还是在宫中等我?”
    陈媛多问了句:“早朝多久能散?”
    “早则一刻钟,晚则不定。”
    陈媛才不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马车中,她说:“我去御书房等你。”
    这普天之下,将去御书房当作回家一样简单的女子也就只有她一人了。
    霍余却不惊讶,不过在下马车时,陈媛停顿了一下,着重强调:
    “我要自己走。”
    在府中也就罢了,这可是皇宫,尤其正是上早朝的时候,若再叫他抱,被旁人看见,可就真的解释不清了。
    霍余看了眼她的腿,没有阻拦。
    可陈媛忘了她现在的模样,仿佛刚从床上起来,衣衫尚有不整,只披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大氅,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掩耳盗铃之态。
    宫墙巍峨耸立,朱门点金钉,红檐上挂着灯笼,她去的御书房,难免要经过那条长长的红色甬道,道旁墙角帖一排宫女,一路经过的大臣和宫人都面带惊色。
    一路上,霍余看了她不知多少眼,见她当真没有察觉不对,待人进了御书房,霍余站在长廊上,不由得低低笑出声。
    作者有话说:
    霍余:我的公主呀
    你可长点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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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今日的御书房格外安静。
    陈儋的视线在陈媛和霍余之间不断来回打量,在早朝的这会时间,陈媛早就梳洗妥当,着一袭靛蓝色的云织锦缎裙,早起的后遗症渐渐明显,她倦怠地提不起精神。
    对陈儋的欲言又止很不满:
    “从散朝回来,皇兄就一直盯着我看,难不成我今日脸上长花了?”
    陈儋呵呵,心道你还不如脸上长花呢。
    半晌,见这二人没有一个站出来解释的,陈儋轻啧了声:
    “你们两个究竟怎么回事?前几日我就听说霍余搬到公主府去了?这风言风语传得厉害,尤其是小妹,你今日衣衫不整地和他一起入宫,可想过要怎么办?”
    这话说得让陈媛直皱眉:“什么叫衣衫不整?”
    陈儋稍稍被噎住。
    除了对衣衫不整这一点提出疑问,陈媛没有否认其他话。
    陈儋不由得惊奇,这才短短几日,霍余究竟是怎么做到登堂入室的?
    这时,霍余终于说话了:
    “公主只是睡不着了,臣将她带出来散散心。”
    陈儋内心呵呵,陈媛的确闲不住,但什么时候需要霍余带她散心了?
    盼秋那些贴身婢女,还有徐蚙一都是做什么用的?
    觑了眼根本没当回事的陈媛,陈儋心中叹息,他的小妹啊,可长点心吧!
    不过话说回来,事情发展到今日地步,也怪他。
    小妹信任他,他又常在小妹面前说霍余此人可信,不怨小妹对霍余不设防。
    陈儋暗中瞪了霍余一眼,让陈媛先离开,陈媛眉眼狐疑:
    “你二人有何话,是我也不能听的?”
    霍余也不解地抬头。
    陈儋一时哑口无言,但接下来的话,还真的不好让陈媛听见。
    顿了顿,陈媛才嘀咕了声:
    “盼秋和蚙一都不在,他得送我回府。”
    寅时刚醒,她可能有点迷糊,竟就独自一人跟着霍余离开了,等坐在御书房偏殿梳妆时,她脑子才清醒过来,她往日出府徐蚙一是必会待在身边的,这可是生平头一遭。
    陈媛不由得错愕,她内心深处何时这般信任霍余了?
    此话一出,霍余就道:“皇上若无急事,明日再说也不迟,臣先将公主送回府。”
    陈儋脑子顿时飕飕地疼,这霍余究竟是谁的臣子?
    他拿这二人根本没有办法,佯装烦躁地摆手:
    “去去去,都别待在这里碍眼。”
    陈媛和霍余也根本没想继续待下去,直接就离开了,等二人走后,陈儋脸上情绪才一点点平静下来,他看向身边刘莘:
    “盯着城中的流言,别脏了公主的耳。”
    刘莘心下一凛,忙忙应是。
    马车依旧从长舆街回公主府,待到长舆街头时,陈媛掀了提花帘的一角,如今已是辰时,霍余寅时买的那家包子铺已经关门歇息了。
    看来真的和霍余所言一样,这家生意真好,若不赶早,根本吃不上。
    霍余意识到她在看什么:“公主喜欢那家包子,我派府中的厨子去学?”
    这时候不论何人若有一门手艺,都是藏着掖着的,不肯轻易交给旁人。
    二人有个好出身,才能轻飘飘地说出学艺二字,也足够付得起代价。
    陈媛当即摆手,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霍余:
    “你懂什么,我喜欢的就是那股烟火气,若只贪那口味,宫中的御厨岂不是更厉害?”
    霍余抬眸看向陈媛,她现在没了寅时刚起身的慵懒和迷糊,语气又恢复了和平日一样的锋芒,是骄傲高贵的长公主,而不是那个软趴趴说着不想睡了的小姑娘。
    前者令他心动,后者让他心软。
    陈媛现在很清醒,所以轻而易举地就察觉到霍余眼神中的柔情,她有点不自在地抿抿唇,上下打量了下自己,并无不妥,她觑向霍余:
    “作甚一直盯着我看?”
    霍余低头笑:“因公主好看。”
    这句夸奖朴素平庸得让陈媛根本没法接,她似漫不经心地撇了下唇:“好歹你也是世家出身,夸人竟只是这两个干巴巴的字眼,也忒无趣了。”
    霍余没有辩驳。
    马车终于到了公主府,霍余先下马车,刚要伸出手,陈媛就先行一步下了马车。
    不知怎么的,一想起陈儋在御书房中说起的话,陈媛就觉得再让霍余抱她就浑身不对劲。
    陈媛有点烦躁地想,明明先前没什么感觉的。
    都怪皇兄!
    不过陈媛显然又忘了一件事,她寅时出府,根本没有告诉盼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