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了两天前的那种状态，疑神疑鬼，精神焦虑，整天都觉得有不干净的东西在缠着自己。
    在云皆来的这两天，她休息的好睡得好，差点忘了自己前两天的异常。
    夏若霜表情不安起来，语气开始急躁：“阿枝，你别吓我，我会生气的，阿枝！”
    没有回音，偌大的房间，只有隐约传来的夏若霜的回音，无端端让人心底发寒。
    “……”
    夏若霜立刻在客厅拿起一把菜刀。
    她其实不知道拿这玩意儿做什么，但心里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要拿一个威胁力大的东西在身边，才有些许的安全感。
    “嘻嘻……嘻嘻……”
    忽然，低低的诡异笑声传来，像是婴孩的嬉笑声，夏若霜头皮立刻炸开。
    “阿枝！”
    夏若霜大喊一声，菜刀胡乱的舞了一下。
    她知道许书枝不会这样吓自己，她已经有了更浓重的不安。
    下一秒，夏若霜瞪大眼睛，看见自己装修精致的墙板上，一抹抹水痕沿着天花板的墙根处浮现，很快打湿了一面墙的地板，而在被打湿的范围，绿色的海藻类植物渐渐蔓延出现。
    这是幻觉吗？
    是她脑子又出现问题了吗？
    夏若霜大脑空白，面对这种超常事物，大部分的人其实会恐惧到理智全无。
    更惨的是，下一瞬，她就看见那绿色海藻植物中，渐渐拱起一个像是人形的——水鬼。
    水鬼的头发沾满绿色的海藻，黏答答，湿漉漉的往下垂，它仰起头，朝着夏若霜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咧开的大嘴中，一排尖利的牙齿闪烁着森森寒光。
    “啊！！！！！”
    夏若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吓出了有史以来最高分贝的尖叫。
    她可以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了，她之前那几天精神再错乱都没幻想出过这么玩意儿。
    她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东西。
    她只知道这东西无比真实，恐惧，直白的展现在她面前，让她浑身打颤发软，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听见她恐惧的尖叫，水鬼的阴森笑容更甚，下一秒，它就缓缓的朝着夏若霜爬来。
    它的动作明明很缓慢，每一步却都像是死神的召唤。
    夏若霜腿肚子打颤，她也想跑，可她因为恐惧到极点，已经失去了逃跑的力气。
    当水鬼已经爬至夏若霜脚下，仰头看向夏若霜，神色带着兴奋的贪婪，仿佛一块可口的鲜肉即将入嘴。
    它猛地张开嘴。
    下一秒，金光闪烁，水鬼的身体直接被打飞到墙壁。
    明明可以无视墙体出现，这一刻却像是撞到了实物，还被墙壁给弹的掉落在地，嘴里‘噗’的吐出几团海藻。
    “还好来得及！”
    云皆收回掐诀的手，望着夏若霜充满一种谴责：“你有钱就这么任性，居然不是在上回靠近公司那边的公寓，还换了一个地方，我要不是放出神识扫到你在这里飞速传送过来，你小命就不保了你知不知道！”
    夏若霜人都麻了。
    她茫然的看着出现的云皆，又看了一眼被打到地面的厉鬼。
    云皆还很好心的指着那一团绿色给她介绍：“这东西你没见过，但你肯定听说过，没错，就是厉鬼，传说中的厉鬼。你前段时间去录制那档综艺的时候是不是碰见了什么怪事？你没跟别人说，你被它标记上了，等你精神陷入崩溃，它就来找你，把你的灵魂吃了，凶残一点的身体也吃。”
    夏若霜其实已经吓的没法思考，听见这话仍旧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云皆没管夏若霜几时回神，搜魂咒直接就朝着厉鬼施展。
    厉鬼顿时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哀嚎。
    然而这次云皆却踢到了铁板。
    眼前的厉鬼虽然有杀人的意识了，但从它的记忆里，云皆搜到它当初是为了救两个落水小孩才会落入河底被水草缠上，硬生生挣脱不得淹死的。
    而且除了标记夏若霜，这倒霉鬼逃出地府到现在都还没杀过人。
    这是善鬼啊！
    善鬼怎么会变成厉鬼？
    厉鬼本身没有关于自己前世的记忆，搜魂咒是展现它们潜意识里的东西，云皆看到它是怎么死亡，最后一秒，在它的记忆里，一抹红光大盛，像是凶兽的双眼，展现出残忍的暴戾和嗜血，冷冷的盯着云皆。
    云皆秒速收回了手。
    那东西她竟然没有看清是什么，只依稀看到了案台的一角，像是被供奉的。
    可是什么东西这么凶，居然是被用来供奉的？
    眼前的厉鬼在云皆结束搜魂咒后就停止了打滚，它看向云皆的眼神还是那样凶恶，深红色的眼底却露出了一丝人性化的恐惧。
    那是对于强大存在的本能畏惧。
    云皆思考了一会儿，忽然伸手将醒神咒打入厉鬼的脑子里。
    她之所以有搜魂的习惯还是在师傅的教导下养成的，师傅知道她性子暴烈，经常教导她，打架之后，要杀先搜个魂，你不清楚，万一就惹到了哪家大能养的小鬼或者小妖了怎么办？
    咱们坚决不能欺负有后台的，除非对方是无恶不作，那杀得好！
    这鬼没有后台，但它身上很古怪，云皆做了回好事，暂时恢复了它的神智。
    恢复理智的一瞬间，那厉鬼好像明白了什么，忽然间朝着云皆伸出了苍白而布满绿藻的手：“壮汉饶命！”
    是个正常男人的声音。
    云皆：“……”
    夏若霜：“……”
    厉鬼连滚带爬的给云皆磕头，那叫一个痛哭流涕：“大人求您饶我一命，我当时进入地府本来是要跟着投胎的，对后面的事情压根没有任何记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我绝对不是真的想害这位小姐，请大人绕我一命。”
    夏若霜本来要恢复理智了，看见厉鬼磕头求饶，她人又懵了。
    云皆倒是信的。
    他为救人而死，怎么都不可能成为厉鬼。
    这事真有大古怪。
    云皆想了想，道：“我看到你生前是为救人而死，倒也不会分青红皂白杀了你，但你真的不清楚你怎么成为厉鬼的？”
    厉鬼抬头，眼神茫然：“我……对不起大人，我好像真的不记得了。”
    云皆：“你还记得你生前死在什么地方吗？”
    她倒是看到了一点，但他死在河底，全夏国的河这么多，这鬼死了还指不定几十年了，沧海变幻，谁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记得记得。”还好厉鬼是记得的：“我是回乡过年，救村子里两个小孩时掉入河里面了，是被淹死的。我老家在苏城衡源坡香川村，村子里只有那一条大河。”
    云皆记下这个地址，抬手一招，那厉鬼浑身的绿色海藻褪去，变成了一个正常男青年的形象，看起来就二十多岁，年纪轻轻为救人而死，委实让人有些遗憾。
    只不过相比其他鬼魂的灵魂虚体，他因为变成过厉鬼的缘故，看起来更接近实体，而且能够让常人看见。
    云皆道：“你已经身为厉鬼，醒神咒最多让你清醒一段时间，到时间了就得补，这样吧，我暂且将你安置着，等地府的人上来再处置，你没闯下大祸，又有功德在身，两相抵消，是能重新投胎的。”
    厉鬼忙不迭点头：“谢谢，谢谢大人！”
    夏若霜终于回过神来，满脸惊骇：“他真的是厉鬼吗？这个世界真有厉鬼，你没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对于受了惊吓的夏若霜，云皆的态度称的上温言细语：“你别害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夏若霜终于流出一点后怕的眼泪来，她下意识的就抱紧云皆的胳膊，汲取唯一的安全感：“谢谢你来的这么及时。”
    云皆想抽出自己的胳膊，想了想还是先拍拍她肩膀安抚她，温柔问道：
    “我救了你，涨工资吗？”
    夏若霜：“……”
    第22章 三合一
    云皆这话题提出的仿佛不合适，但属于人之常情。
    夏若霜虚弱道：“你救了我的命，不仅是涨工资，你有什么要求提出来，我都会尽我所能满足你。”
    这会儿清醒过来，无论是刚才云皆出现时的金光，还是厉鬼造成的一切，都是实打实的。
    夏若霜再无法接受也只能被迫相信，这个世界上原来是真的有厉鬼存在。
    她上次去录制综艺节目看到的，还真不是一场幻觉。
    难怪自己回来以后就心神不宁开始日渐暴躁，要是今天没有云皆呢？
    夏若霜显出一种后怕来。
    尽管鬼青年现在的形象和厉鬼天差地别，她瞄了一眼仍飘在半空的鬼青年，又赶紧转移视线。
    云皆倒是摆摆手：“没事，举手之劳而已，我当初来蹭你助理本来就答应过要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夏若霜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云皆。
    她果然是特意接近自己的，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原因吗？
    “……霜姐，霜姐，你在哪？”
    这个时候才传来许书枝惊慌失措的声音。
    她从卧室里跑出来，看见了夏若霜和云皆，还有一个飘在半空的青年。
    “……”
    许书枝眼睛直接瞪圆。
    她在厨房忙碌，一转头在客厅看电视的夏若霜就不见了。
    她忙的到处找，看见夏若霜的手机也在沙发上，不知道夏若霜突然去了哪。
    她俩其实遭遇的都是鬼打墙，只不过夏若霜是当事人，所以许书枝看不见她只能在屋子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