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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吗?”东方越问道。
林清音回过神来了,轻点了点头,回答道:“这儿很美。”
不远处是黛色小山,泛着深绿纹的水面,阳光倾洒下的点点金光也很是耀眼,林清音阖上眼眸,把头枕在自己手上,笑着说道:“好舒服,舒服到我想睡觉了。”
“船内有卧榻,要去睡会儿吗?”
林清音摇了摇头,盯着水面的远方,说道:“不要,这么美的景色,不看浪费了。”
最近是泛舟的好日子,城内的水面上已经停着许多花船了,很是热闹的场景,甚至热闹到了嘈杂的地步。
东方越不喜欢,林清音亦然,所以两人最后挑选了这么个地方,能静静地赏美景。
这船不大,但装下两人和船夫还是绰绰有余的,船里被改成了几个小厢房,里面有卧榻,铺了舒适的床褥,睡着很是安逸。
船外也有很大的空地方,摆了桌子和软座,桌上一小盆海棠花开得正妙,红艳的花朵让人看了便心情大好,林清音伸手,指腹轻轻划过花瓣,赞叹道:“这花,可真好看!”
然后轻轻摘下一小朵,簪在自己鬓间,笑着问道:“东方越,好看吗?”
“好看,人比花娇。”
得到满意的回复后,林清音摘下了那朵海棠花,仔细看了看,然后对东方越挥了挥,笑着说道:“那你也戴给我看看。”
“娇娇,别闹了。”东方越看着小姑娘眼里的狡黠,有些无奈地说道。
“没有闹,既然我戴着都好看,你戴肯定还要好看呢!”林清音这下倒也不困了,直接拉住东方越的衣袖,撒娇似地说道:“东方越,越哥哥。”
东方越从林清音手里抽出自己的袖子,说道:“不行不行,这哪有男子戴花的呢!”
林清音却是不依,连忙又抓住了东方越的袖子,说道:“这儿除了我就没别人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不行不行。”
东方越的态度很坚决,无论林清音怎么说,他都不同意,林清音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海棠花放在了桌上,转头便看着不远处的水面发起呆来。
“你这是生气了吗?”东方越突然有些不安地问道。
林清音摇了摇头,说道:“我本来就是逗你玩玩,怎么会生气呢?只是一想到现在都是暮春了,忍不住心生感慨而已。”
“春去了,可总会还来的。”
林清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东方越,你不觉得我很弱吗?”
“娇娇,何出此言?”
“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无是处,从出生到现在,都是国公府的人一直护着我,现在有你护着我,可偏偏我还总让你担心,成为你的负担。”林清音说完,双手撑着船栏,埋住了自己的头。
她现在心里感觉很是压抑,甚至陷入了浓浓的自我怀疑中。
好矫情啊!明明都已经是心理年龄三十多的人了,怎么还会这样想呢!林清音都不忍直视自己了,最近的她变得太奇怪了些。
东方越没说话,气氛有些沉默,林清音连忙又抬起头,吸了吸鼻子,说道:“东方越,我,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只是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心里时不时便会很难受。”
林清音的指甲扣紧了自己的手背,心里有些忐忑,同时又很是厌恶现在的自己。
她现在的身体不过15岁多,莫非是处于青春期的缘故,可明明她的心理年龄加起来都有30多了,太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娇娇,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并不是负担,而是我一生的珍宝。”
东方越看着林清音,眼睛里满是柔情,只听他继续说道:“我知你活了两世,上世为救他人而死,这世仍行好事,积善缘,足可见你心之赤诚。”
“除此,你很勇敢,无论是上次我父亲,还是这次曹芝两兄妹,你的表现远胜其他女子,让我刮目相看。”
“娇娇,你投胎到了国公府,从小就是被国公府的人娇养着长大的,而且你并没有被那万千宠溺迷了眼睛,失了神志,已经是极好的了。”
“你也并非是一无是处,大司乐将毕生所学皆传授于你,一手琴艺,名动天下。”
东方越说完后,眼睛便直直地盯着林清音看,林清音捏紧了自己两侧的裙摆,突然觉得有些紧张。
“东方越……”
“娇娇先听我说完。”东方越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你总说自己是我的负担,可我却不这样认为,我觉得我是你的负担。”
“娇娇,我的身份有些特殊,跟我在一起,可能会有危险,就像上回曹芝兄妹那样,我既害怕仇家牵连于你,又怕你终会心死离我而去。你本可以选为名门望族之后,夫妻恩爱,平安一生,可这一切偏偏被我给破坏了。”
“按理说我该放手的,可终究还是舍不得,你所经历的危险几乎全源自于我,现在你可知,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负担了吗?”
本是温室娇养的花儿,偏偏总遇风雨,一切皆是因为他东方越。
东方越说完后,喝了一口冷茶,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山色,然后便静默了,他很爱她,可她的危险却皆源于他,看看,这是多么讽刺啊!
林清音转过头,看着东方越,笑了,她笑了许久,好像心里的不开心全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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