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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蓝色妖姬

      之所以说熟悉,是因为我的耳朵极好,立马就听出了一阵轻微的铃铛声。
    那声音,和白月光脚踝上的银铃一模一样!
    清冷,空灵,好似一抹月光缓缓倾泻。
    我几乎是下意识得看向门口,那张不染风尘的脸再度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但是对于我的到来,她一点欣喜的反应都没有,只是很淡、很淡得瞥了这边一眼。
    白月光还是穿着一身白衣,披肩长发,仙气飘飘的裙子露出雪白的小腿,背着一个木吉他。
    我努力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去默读《毒理学》中的青霉素抗菌谱:“青霉素是从青霉菌中提炼而成,属于较早的抗生素。青霉素主要的抗菌谱,包括革兰氏阳性球菌……”
    等我读完这一篇,她的歌应该也唱完了。
    那么也算是完成了赌约,第二次遇见我也不会喜欢上她。
    可此时的我如同进了女儿国的唐僧,根本发挥不出那么大的定力,白月光抱着吉他坐在了t台上,那歌声仿佛带着致命的魔力,穿透我的书本,直刺我的大脑。
    “明月,像是坠入大海的琉璃。那个看到的少年,动了心。”
    “是归去,还是赴一场虚无的梦境?”
    “我不知道,也不想看透这结局。”
    ……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停止了默读,只是愣愣的望着台上的那道倩影。
    而白月光只是瞥了我一眼,就很快将水月色的眸子从我身上挪开,继续吟唱着动人的曲调。
    不可否认,在唱歌时候的白月光整个人就好像在发光一样,很是引人注目。
    一首曲闭,白月光朝着我的方向勾了勾唇,我立马慌乱的抱起书本,重新开始默读。
    我甚至偷偷吃了一粒师傅的辟秽丹,让大脑一片清凉,然后才继续背诵起抗菌谱,但不知道为什么,平时过目不忘的脑子这会就跟钝了一样,来来回-回背了好几遍都记不住。
    我慌乱的一遍遍强记,甚至连白月光什么时候坐在我身边都不知道。
    只看见一只素白的手按下了我的书,让我跟她四目相对!
    当看到是白月光那张清冷绝艳的脸时,我还有些紧张,结果对方根本没有挖苦我,而是指了指第五十二页的抗菌谱道:“你这样背多枯燥,编成歌谣不就好记多了?”
    抗菌谱包括溶血性链球菌、敏感的金黄色葡萄球菌、螺旋体、放线菌、白喉杆菌、肺炎球菌和炭疽杆菌等,串成一句话就变成了链葡螺放白肺炭。
    白月光又把“链葡螺放白肺炭”说成“廉颇落荒白灰滩”,这让我直接想起了战国时期赵国名将廉颇的典故。
    白月光浅浅一笑:“对呀,廉颇诈败诱敌,“落荒”逃到“白灰滩”,最终一举歼敌,不就串出了青霉素菌谱。”
    我有些惊讶,上次白月光也是一下就认出了我背诵的内容,我还以为她只是听钟子柒说的,没想到她居然连这个都懂。
    白月光继续又指向镇痛药那页,朝我说道:“这个也可以用刚才的办法。”
    “成瘾吗啡杜冷丁,阵痛镇静抑呼吸,镇咳常用可待因,绞痛配伍阿托品。”说完以后,白月光问我是不是好记多了?
    如此一来,镇痛药的效果还有副作用,就都在歌诀当中。
    可不比我刚才的默读强记要快!
    原本我比较反感的西方法医学,经过白月光的点拨,似乎一下子就变得生动起来,我目瞪口呆的望着她,她却只是淡淡得冲我点点头。
    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什么都懂。
    而且我隐约感觉,她在这上面的造诣要远胜于我……
    钟子柒不是说,白月光只是听雪酒吧的一个民谣女歌手吗?
    可我顾不上这些,只是迅速得翻动着手中的《毒理学》,利用白月光刚才教我的,全部融会贯通很快,就背下了半本书。
    等我兴冲冲得抬起头,却发现白月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桌子上只有半杯留给我的蓝色妖姬,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失落感。
    之前不是还打赌说我会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喜欢上她吗?她就这么,走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
    我都说不上来,就是那种满心期待得来了,结果天天来,天天都见不着人影。好不容易遇到,压根不提打赌的事儿,反而还点拨我背书。
    “还说我奇怪,你才奇怪呢!”我气呼呼得合上《毒理学》,又想着要不多待一会吧,这一待就将整本书都背了下来。
    后来手机铃声提醒我该回宿舍了,我才着急忙慌得往学校赶。
    出租车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停了,剩下的路只能靠我不要命的狂奔,路上碰到了踩着单车的饺子,饺子穿着一身浅黄色的连衣裙,在黑夜里特别扎眼。
    就在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正犹豫着要不要放下男孩高贵的面子,让她捎我一程的时候。
    饺子也看到了我。
    她一踩刹车就停了下来,仰着一张胶原蛋白满满的小脸蛋看向我,下巴抬得高高的,仿佛在问我怎么大晚上还在夜跑?
    我气喘吁吁得朝她靠近,结果还没等我张口,饺子就嫌弃得捂住了鼻子,一张小脸抽抽的,连连朝我说了好几个stop:“停停停,丁隐我还以为你学好了呢,没再向老师告状,你居然喝酒。”
    “我、我没有。”此时的我还没理解到告状那两个字的含义,结结巴巴得想解释,结果还没等我再说什么,饺子突然蹬了一脚自行车,溜没烟了。
    我一屁股瘫在地上,感觉两条腿都给跑断了。
    但看了看时间,又快要门禁时间,只能憋着劲儿继续跑,同时暗暗吐槽,下次一定得让司机送到宿舍楼下。
    可惜这两天去酒吧太多,囊中羞涩,师父给的生活费只能省着点用。
    当我赶在关门的最后一刻,冲进宿舍楼的时候,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宿管阿姨还看了我一眼。
    她看着我怀里抱着法医学的教材,笑着道:“学习是好事儿,丁隐啊,下次回来晚了没事儿,阿姨给你留门。”
    宿管阿姨也知道我的名字?
    就在我惊讶之际,宿管阿姨还塞给我一盒牛奶,说知道我还在长身体,好好补一补。
    我赶紧谢谢阿姨,就蹬蹬蹬上了楼。
    这么跑了一路,嘴里的酒味早就没了,真不知道刚才饺子是怎么闻到的,鼻子比狗还灵。
    不过她说告状什么意思?
    跟谁告状?
    突然间,我脑海里晃过师父那张严肃的脸,又联想到上次饺子拿黄金壁虎吓唬我不成,恶狠狠得警告我晚上会有大惊喜!
    那时候我以为她是气不过放的狠话,结果当晚就接到了师父的电话,还真把我严厉批评了一顿。
    之后听到我保证没有乱来,这才将当涂市的案子交给我去办。
    莫非饺子认识师父宋阳?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