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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墙,蓝色的窗,地上铺着木板,干净,敞亮。
一个大衣柜,一张长书桌,两把凳子。
上下两层的床,夏天只铺着凉席,薄被叠得整齐。
奶奶说,“小棋人轻,睡上铺,阿旭睡下面。你们多睡一会儿,热的话就吹风扇,但是得定时,别吹感冒了。”
钟旭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钟棋高兴得很,“好的,奶奶。”
奶奶走出去,关上门,下楼。
钟棋迅速爬到上铺,钟旭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躺下。
凉席贴着背脊,心静了下来。
他闭上眼睛,顶上的床板咯吱作响,闹得慌。
钟棋像煎饼子似的,翻来覆去,晃手晃脚。
钟旭睁眼,“不睡觉?”
钟棋扶着床栏探出身子,“哥,我睡不着。”
他两只手交叠着枕在脑后,“怎么了?”
“我觉得奶奶和二爷对我们挺好的,不像钟三娘讲得那样坏。”
钟旭叫蒲叔,钟棋却叫二爷。
他们这个小地方,也可以把爸爸叫做爷。钟棋已经知事,爸爸两字叫不出口,所以改口称二爷。
钟旭:“嗯,别听她的。”
钟三娘是隔壁邻居,还没有搬家前,她对两兄弟说,毕竟是后爸爸,不是亲生的,过去了听话点,不然讨不了好。要勤快点嘴甜点,才不会受欺负。
这人最喜欢嚼口舌,其实钟旭烦她得很。但这几句,他听进心里的,虽然表面满不在乎。
对于妈妈的改嫁,钟旭有所抵触,却无能为力。
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蒲娇的二叔。
蒲娇说,他在年级出名。
其实,她在年级同样出名。
男孩子们都说,四班的蒲娇,学习好,长得好,人也好,笑起来要人命。
钟旭也这样认为。
他在学校无数次见过她,课间、食堂、晚自习,她和其他女生走在一起,总是最扎眼的那个。一笑,仿佛整个世界都明亮了,尤其美好。
钟旭记得,他们班上追求爱慕她的男同学不少,只是都没被搭理。
他怎么也想不到,以为不会有交集的美好的她,忽然成了家人。
感觉,说不上好,也绝不是不好。
“哥,我觉得大伯母也挺好的。”
“嗯。”
“娇娇姐真漂亮。”
“嗯。”
“我好喜欢娇娇姐。”
“嗯。”
“你喜欢娇娇姐吗?”
钟旭沉默。
钟棋又问,“哥,睡着了?你听见我问你什么了吗?”
“嗯。”
钟棋又问,“你不喜欢吗?”
“困了,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20号中午13:00统一送。
第3章
钟旭没理钟棋,钟棋自个儿闹了一会,觉着没劲,翻个身,很快睡着了。
顶上没了动静,渐渐传来细细鼾声,钟旭睁眼,扯开嘴角,想,倒是不认床。
他在心底问自己,喜欢蒲娇吗?
至少动心。
情窦初开的年纪,总是容易被美好的异性吸引。这一点都不奇怪。
他躺了一会儿,到底没睡着,干脆起床。
经过阳台时下意识朝左边看过去,隔壁阳台有许多绿植,郁郁葱葱,还盛开着鲜艳的花朵。
真是好看。就和她人一样。
下楼,蒲民和黄祥书有说有笑的整理物件。奶奶坐在堂屋门口,摇着蒲扇和他们说话。
听见脚步声,他们都望过来。
奶奶问,“阿旭睡不着?”
钟旭摸了把后脑勺,“嗯。”
黄祥书说,“这孩子没有午睡的习惯。”
蒲民笑,“年轻小伙子就是有精神,不过睡午觉对身体有好处,以后得养成习惯。”
奶奶招手,“热不热?过来坐,这会儿有风。”
她又对蒲民说,“瞎管,孩子愿意睡就睡,不愿意睡就不睡。我活了六十二年了,中午从来没有睡过觉,也没见身体哪里不好。”
蒲民有心反驳,黄祥书碰了碰他,于是他便没吭声。
黄祥书开口,“妈说的是。”
钟旭过去坐着听他们摆谈。
其实蒲家的家境并不算太差,比起农村其他家庭,还可以。家里只种了自家人够吃的粮食和蔬菜,其他土地都让给相熟的人种了。
蒲家有两个儿子,老大蒲国,也就是蒲娇的爸爸。工地包工头,有点小钱。
老二蒲民,是蒲国手底下的工人,自家兄弟,工资开得高。虽比不上大哥,手里头积蓄不多,但还是有点。
其实蒲民上个月才从外地回来,就是为了和黄祥书结婚。预计着等到钟旭钟棋开学后再走,到时黄祥书也跟着出门,做点小工,技术要求不高,而且比在家种地好。
对门的张家邻居,两位爷爷是小学退休教师,他们的儿女在外地工作。最小一辈有两个孩子,一家一个,女孩,年纪和蒲娇一样大。
正说着,两家人就回来了,伴随着一道惊喜的声音,“钟旭,你怎么在这里?”
钟旭的视线顺着声音,熟人,张辛。
奶奶说,“阿旭也是我们蒲家的孙子,以后他就住在这里了,你们也认识?”
钟旭回答,“我们初中一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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