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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辰淡淡一笑。习武之人,提气而行,脚下忌滞拖,越是功夫好的人靴跟处越难有磨损。
“展大人若不是受伤,他的靴跟也是平平整整的,我之前还以为那御猫二字就是个虚名号,没想到他的轻功着实不错,那晚去寒山寺,若不是他拉着我,我还真是追不上。”
萧辰听到此处,面色一沉。白盈玉瞧在眼底,心中暗想:这人好象对官府中人很是不以为然,也不知是怎么个缘故?
“也不知道你和展大人的轻功哪个好?”莫研一径叽叽喳喳,兴致盎然地笑嘻嘻道,“回头到了京里,找个由头,你们比试比试才好。”她原是小孩心性,说起武功,自然只想到高下之别,至于此二人愿不愿比试,分出了高下各自心中又当如何,她却是半分都未思及。
萧辰淡淡道:“他功夫好不好,与我们有何相干。这些官府中人,还是远些的好。五师弟的事情了结后,你就同我回去。”
“哦。”
莫研随口应了,压根没往心里去。
萧辰听她答得飞快,便知道她没当回事,原想再说她几句,却未说出口,只在心中默默地想:自相遇以来,展昭在师妹口中被提及多次,想来这短短数十日,两人应是经历了不少事情。
“……你方才说展昭受了伤?”他问道。
“嗯。”莫研点点头,想到一路行来所遇到的事情,索性挨着萧辰坐下,方才在店中多有不便,不能详详细细地将经过告诉师兄,此时正好向他慢慢道来。
“如此说来,账册已经拿到?”萧辰问道。
“嗯。”
莫研点点头,紧接着长舒口气:“真是危险,幸好我会水,不然白小姐和展大人就都活不成了。”
想到此层,白盈玉无不担忧道:“展大人腿伤未愈,也不知是否安好?”
“应该不要紧吧……”莫研回答的语气也有些不确定。
“他南侠的名号想来不会是浪得虚名,一点腿伤又有什么要紧的。”听莫研讲述了这一路的事情,看得出展昭对莫研甚是照顾,也并未为难她,萧辰亦难得地说了句中听的话。
莫研闻言,嘻嘻一笑:“二哥哥说得对,肯定是不要紧的。”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一事,转向白盈玉:“关于上堂作证之事,你可曾想好了?”
白盈玉缓缓抬眼看了莫研一眼,沉默半晌,才道:“我知道,在你们心里面,我爹爹勾结朝廷重臣,贪污钜额银两,又……又残害百姓,你们定然将他看成十恶不赦之人。”
莫研心中倒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不吭气。
“可他在我心中,却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他待我,待我娘,甚至我几个姨娘,都是极好极好的。我还记得,我娘身患重病时,他只要没有公务,日日都陪着,亲自给我娘喂汤喂药。”
莫研中肯地点头:“老实说,你爹能做到这样也不算是太坏。”
“后来我娘虽然死了,可祠堂里供着我娘的牌位,我爹爹有时还会偷偷地去牌位前同我娘说话……”白盈玉低低道,“要是我娘还在世,说不定能劝劝他。”
听她说了这么多,尽是想着白宝震的好处,看来要上堂做供,她心中极是不愿。莫研虽然同情也理解她,可心中却不免着急。
萧辰听她说着,脑中想得到的却是自己的身世:爹爹萧逸虽然被判通敌叛国,为世人所不齿,可他若还在世,待自己也应该会是极好极好的吧。
“我知道你爹爹待你好,可是他还是做了许多坏事……”莫研笨口拙舌地试图说服白盈玉。
“小七!”
她话未说完,便被萧辰喝住:“你要她上堂去指证自己的爹爹,未免过分了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冷口冷心的?”
此言一出,不仅莫研愣住,连白盈玉也愣住了。萧辰不出言讥讽她便觉得算是宽容了,怎么也不会想到萧辰竟然会替自己说话。
“二哥哥,我……我也是为了……”莫研被萧辰骂得有点傻。
萧辰打断她:“我且问你,若然今日是有人逼你上堂说师父的不是,你可愿意?”
“那当然不行了。”莫研立时头摇的地象拨浪鼓。
“师父之于你,便如同她爹爹之于她一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小就教你的道理这么快就忘了!”说罢,还伸手在莫研头上弹了一记。
莫研闷哼,自不敢叫唤。
白盈玉心中感动莫名,一路行来,身边的人如莫研展昭宁晋,他们虽都是好人,说的话也在情在理,可却无一人是能真正设身处地想过她的感受。而唯一一个站在她的处境说话的人,竟是萧辰。
“多谢你。”她轻轻道,因为他的看不见,倒使她有了直视他双目的勇气。
听见她道谢,萧辰只是淡淡道:“不必,我并非为你说话,只不过理当如此而已。……小七,你入了公门才几日,怎得就学了他们那套铁面无私的嘴脸。”他转过头,接着重责莫研。
莫研缩着脑袋,小声道:“我是想,如果她能指认出京城里与她爹爹有联系的人,那对五哥哥也是一件好事啊。”
“此事须得让白姑娘自行决定,你莫再劝她。”
“哦。”
他说话的时候,眉头微微皱着,双目黑得望不见底,白盈玉看着他,心中甚是感激,感谢的话却也不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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