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卿绝的身体猛然顿了顿，渐渐从她的脖颈间抬首，站直了身体，深邃如潭的目光凝着面前的顾浅予。
    他修长的身影投射下来的阴影将顾浅予笼罩，原本要直接说到嘴边的话却莫名地变了，“季卿绝，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季卿绝深眸动了动，看着顾浅予整理思绪的样子，没有开口，让顾浅予开口继续说下去。
    “可以说是我敏感，但是因为很多事情，我不得不这么敏感……”
    顾浅予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从开始没有说过，却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你心里的想法我不知道，或许，你对我是真心，但是，或许，是我也不知道我到底需要什么，所以，总觉得，世事无常，怕哪一瞬间便变化了，而你，不能让我没有这样的感受。”
    “所以，你的意思是……？”
    佯装无意地将手插进了兜里，但是却在其中紧紧攥起，季卿绝沉声道。
    “如果，我们现在算男女朋友，那就是……”
    顾浅予心中没由来地抽搐了一下，转眸凝着他浓墨般的眸，“分手。”
    似被无形的手掌捏紧了自己的心脏，季卿绝的呼吸一滞。
    许久，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小巷中的夜风习习吹过，微凉。
    终究是顾浅予败下阵来，移开了眸，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因为转秋的风而吹得冰冷的手臂，便想迈步走开。
    一件带着他身上温热气息的外套披在了顾浅予的身上。
    “你先回去。”
    季卿绝淡淡开口。
    顾浅予脚步一顿，随即迈步而去。
    只留下季卿绝修长的身影在小巷中随着寂寥的夜风拉长。
    凝着那道没有一丝留恋的背影半天，季卿绝才似刚反应过来一般收回了眸光。
    从兜里，拿出那颗被自己紧攥在手心中的钻戒，唇角轻轻勾起，却是含了两分的苦涩。
    自己以为当她和自己吵闹的时候，已经是最坏的程度。
    但是，当她这样和自己摊开来说，冷漠淡然地让自己心惊的时候，发现这才是自己最无能无力的时候。
    …………
    夜晚，季卿绝是很晚的时候才回来的，而顾浅予则正好放下手中的画笔，抬眸看了看他，复而又低头继续整理着自己的设计稿，没有一丝反应。
    将设计稿放进包里，从正好站在衣柜旁的季卿绝身边走过，目不斜视，似乎季卿绝不过是一个透明人而已。
    顾浅予去浴室中沐浴，便躺在了床上，安然地睡着。
    两个人便如两条平行的直线一般，即使靠得再近，却怎么也不能相交。
    男人轻手轻脚调暗床头灯，便仍旧坐在了旁边的软椅上。
    顾浅予眼睫轻轻颤了颤，没有再开口，只是翻了一个身，背对着那不睁眼，也能感受到的灼热目光。
    半夜，看着那小女人终于放松下来的背影，季卿绝上前，靠近了过去，伸手，隔着空，似怎么也不够地描摹着她的轮廓，眸光深邃又饱含着无奈。
    顾浅予，如果我想留下你，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