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好大一个坑
从马场离开后,练瑶川也顾不得再去想与合不勒套套近乎的事,而是径直走向韩宣,只见韩宣面带谄媚,姿态恭谨,笑着将练瑶川迎了出去。看着武力不弱,身份还不低的韩宣这般低声下气,练瑶川好笑之余,也对这人多了丝警惕。
“你先回去吧,我跟这人出去办点事!”练瑶川站定身形后,看着韩宣扫了眼裹紧了肥厚大衣,头上还罩着大皮帽子,看不清面容的秦灵漪,也不等他开口,直接对秦灵漪挥了挥手,言语间竟多了丝颐指气使的意味,似乎秦灵漪只是一个下人一般。
“是!”秦灵漪这些天跟练瑶川朝夕相处,对他的一举一动透出的含义也能了解,见状立刻明白过来,对他故意摆出的态度也不以为意,竟然躬身施了一礼后,施施然的朝房舍方向行去,只是临走之时流露出一个担忧的眼神来。
练瑶川见秦灵漪走了,便转过了头,望向了韩宣,对秦灵漪的安危却是毫不在意,这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才是这些人的目标,加上如今的上京守卫比以前严了太多,这短短的距离里,一个侍从万不会出什么事。
“勇人儿,奉我家额真之命,特来请你过去,说是有急事相商!”韩宣看着练瑶川,下意识的垂下了头,心里将粘木齐骂了个狗血淋头,如果不是粘木齐临阵退缩,如果不是为了讨好大太子,自己是实在不想招惹这个自己都看不透的宋人。
“粘木齐在哪,对了,看你行路之间下盘甚稳,身上又隐隐有血腥之气,上过战场吧?”练瑶川作势让韩宣带路,那韩宣连忙朝前就走,练瑶川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只是奔走之间,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在两人的身后不远处,若即若离的跟着几名穿着厚实大衣的行人。
“呃……额真在前面他家的宅院等你,因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才没有亲自过来!”练瑶川轻飘飘的一句话,使得韩宣脚步一晃,正好踩在一块化了的积雪冰渣上,差点摔倒在地,心里翻江倒海之际,却勉强一笑,也不回话,朝前随手一指道。
练瑶川也不怕打草惊蛇,徒自一笑后,也不再说话,再看韩宣,似乎生怕被猜疑到,走路轻飘了许多,不多会儿,额头也见了汗水,见练瑶川仍是轻轻松松跟着,这才出言解释道“以前在辽国时,打过几年猎,身子骨还行,后来被抓了兵丁,大辽灭国那年,被抓到了上京,没想到遇到了额真,将我收入了麾下,这些年也染了不少血腥之事,让勇人儿见笑了!”
也就在说话之际,两人来到了一处四周空阔却少了人烟的房院前,韩宣朝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冲练瑶川招了招手,来到了门边,轻叩了几下,里面有人将木门打开,露出个剃得精光的脑袋,看了看练瑶川后,半开了木门。
“请吧,勇人儿!”见木门打开,韩宣停下脚步,对着练瑶川作了个请的手势,原本闪烁不安的眸子也开始透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轻松,只是看到说完之后,练瑶川并没有动静,眼中又闪现一抹无言的焦躁。
“预警之阵没反应,里面有杀机,但不强烈,怎么,还想生擒自己不成?”练瑶川透过半开的木门望向里面,隐约只能看到被落雪染就结满冰棱的屋檐和随风朦胧飘荡起来的衣角,隐隐透过门缝传递出细微杀机,如果不是练瑶川仔细感应,都无法确定。
“前面带路吧!”就在韩宣的耐心即将消失殆尽之时,练瑶川却突然开口道,令他意外的是,韩宣听了自己的话后,没有丝毫犹豫,起身便朝里面健步行去,练瑶川在后面紧紧跟上,等两人都进了里面后,木门又吱呀一声闭了起来,好似将世界也闭了起来。
“勇人儿,你来了,快请!”令练瑶川意外的是,进了院中,原本以为不会出现在这里的粘木齐已经一脸大笑快步的迎了出来,虽然多了几张生面孔,想像中的重伏却没有出现,所以也给暗中跟随着的卢清风传递消息,只是看着粘木齐笑得花似的面容,怎么看怎么虚伪。
“怎么样,查清楚了?”练瑶川在这一刹那,终于想通了过来,恐怕完颜宗干为了麻痹自己,也为了不引起其他动荡,甚至是达到一击必杀的目的,恐怕不会再在城内动手,而先前感应到的那些杀气,正是这些新出现的面孔身上散发出的,险些误导了自己。
再往深了想,练瑶川有了上次一人击杀完颜宗干六名亲卫的举动,那宗干怎么可能在上京城内再设这场埋伏,先不说需要动的人手较多,万一再杀不了自己,就只能将一切摆到台面了,而这是给了把柄与宗弼,显然那宗干没有这么蠢。
“查清楚了,我那血亲刚传来消息,说是终于得知了看管之地,说是乌野郎君离开之时为了防备被人劫走,将人关押在了上京城外数十里外的乌罗孛堇寨中了,那乌罗寨在诸部落实力极强,我也不敢冒然派人去查,这才让人传消息与你,看你如何决断!”果然,练瑶川心中才转过了念头,那粘木齐就一脸为难的说了出来,说完后,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练瑶川。
“乌罗寨?”练瑶川闻言微微一怔,却是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粘木齐,此时的练瑶川对大金各个部落的势力也有了一些了解,知道这乌罗寨势力颇大,很多家中子弟都成了军中悍将,那乌野郎君便是其中之一。
“确实,我那血亲是如此说的,信与不信,就在勇人儿你自己了!”粘木齐苦着脸点了点头,说话之间,完全是一副我已经帮你查清楚了,也尽了力,后面如何,就看你自己了的表情。
只是在粘木齐说完的刹那,练瑶川却发觉后面那几个陌生面孔的人看似毫不在意,却一个个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身上,进来后明明消散的杀机也重又浮现,甚至那看不到屋中景象的地方,也让他有种被利箭所指的古怪感觉,从中更是嗅出一丝阴谋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