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上来的几个围观者，没有一个看好叶天的料子的。就连解石的谷师傅也不看好，解起石来提不起劲。
    对解石的师傅来说，如果切出了翡翠，客户心情大好有可能给些小费，少则一两百，多则甚至能给几千块，而如果切垮了，自然一毛钱小费都没有。所以，如果是好料子，解石师傅会劲头十足。
    “直接来一刀吗？还是有什么想法？”谷师傅问道。
    最常见的解石方法是把毛料切成一个个薄片，一指来厚。这种方法最简洁，同样也是最粗暴的。
    “不行，这样会伤着玉肉的，这个位置帮我磨一下，看能不能擦出绿来。我总感觉这个位置能出绿。”叶天很认真道，用粉笔在毛料的一个侧边画出一个小圈来。
    围观者轰然大笑，你以为有绿就有绿了？
    你是谁啊？
    你是神仙吗？
    不过，叶天这样的人他们见多了，任何一个来解石的客户在料子切开前都是信心满满，一定能出绿，一定能大涨，毕竟料子都是精挑细选的，而切开之后，一个个哭鼻子而去。
    解石的主要有切、擦、磨三种方式，其中一刀切最省事，擦和磨会费劲不少。
    现在谷师傅门前冷落鞍马稀，闲着也是闲着，叶天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毕竟顾客是上帝，而且人还是老乡介绍来的，虽然他对这块料子极其不看好。
    正所谓久病成良医，谷师傅毛料解得多了，就也成了赌石专家。他不看好的料子，很少能出绿。
    手持打磨机，谷师傅在毛料上打磨了起来，就是叶天用粉笔标出来的那个位置。
    一时间噪音四起，碎屑横飞。
    叶天也没闲着，谷师傅打磨料子，他用喷水器喷水，这样才不会起粉尘。
    虽然不看好料子，但谷师傅还是打磨得很仔细，这是一种职业素养。一口气磨出了一个鸡蛋大的小切面后，他突然眉头一皱，停了下来。
    “把喷水器给我。”谷师傅对叶天说道。
    “给。”
    谷师傅用喷水器把打磨的小切面擦洗干净，连看几眼，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嗞嗞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就出雾了，奇怪，难道里面真有翡翠？”
    翡翠原石从外到里构成的三要素分别是风化皮壳，玉雾，玉肉。
    雾是分布在翡翠原石皮壳和玉肉之间的雾状物，不同的翡翠的雾有厚薄不等，疏密不同，颜色各异的差别。
    雾是一种出玉的征兆，主要有白雾，黄雾，黑雾和红雾四种，其中白雾和黄雾反应出较好的玉质，红雾逊之，黑雾最差。
    并非所有的翡翠都有雾！
    一般来讲，有皮壳的翡翠原石才会有雾，没有皮壳的翡翠则没有雾。
    出雾的料子出翡翠的概率很大，所以谷师傅才会惊讶。
    谷师傅这一惊一乍，本来远观的围观者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凑得近了些。
    “继续往下磨，看雾的表现怎么样。”一个围观者说道。
    “靠，这种料子能出雾也是个奇迹。”
    “要是出了绿，不管表现如何，这块料子我买了。”
    ……
    叶天笑而不语，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他标记的位置可不是随便标的，整块料子都被他研究了一个遍，这个位置散溢出的灵气浓度最大，直觉告诉他玉肉离表面最近。他猜测得很准确，谷师傅磨了一下就出了雾。
    毛料有可能出绿，谷师傅劲头也足了，继续磨下去。他的手法很稳，力气也大，毛料一阵碎屑横飞，打磨切面变得更大，更深。
    “停，停下来，好像出绿了。”一个眼尖的围观者说道。
    谷师傅真的停了下来，拿喷水器在打磨切面上喷了水，又擦拭干净。肉眼可见，切面上白雾如丝，而在白雾之下，隐约可见一抹绿意。
    出绿是无疑了，而且品质应该不差！
    “水润度很高，清澈似水，至少有糯冰种。色虽然淡了些，但是很正很满，要是能吃进去一片，至少能掏出一副镯子出来，少说能卖个几万块。小兄弟，你眼光不错。”谷师傅笑着对叶天说道。
    出绿意味着赌涨了，而涨多少还要看接下来的表现。
    叶天哈哈一笑，“走运，全靠运气！”
    真的只是凭运气吗？
    谷师傅不大相信。
    叶天把位置画得尤其准确，磨几下就出绿了，如果一刀切的话，很可能伤及玉肉，好料变废料。
    一块料子最大的价值就是做玉镯，而玉镯对玉肉的要求很高，面积至少要有巴掌大。如果本来玉肉有巴掌大的面积，结果被一刀切成两半了，就掏不出来镯子了，只能做小件，价值会大打折扣。
    所以解石也是一门技术活，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经常有解石师傅把客人的好料子解垮了，客人索赔，甚至大打出手的事情发生。
    “真踏娘的出绿了。这个狗屎料子也能出绿，运气也太好了吧。”一人愤愤不平道。
    又一人凑上前来，拿出专业设备聚光手电筒和放大镜，灯光一照射，切口的绿意更浓，这人顿时激动地大叫了起来，“涨了，大涨啊！”
    他这一声大叫，惊动了整个会场的客人，许多人围了过来。
    本来谷师傅的解石摊位只有几人围观，不一会儿就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好不热闹。
    谷家的铺子内，当谷文斌听到解石区有人大声嚷嚷，就知道有人赌涨了。这种声音他每天都要听到好多次，并不奇怪。只是，他万万想不到切涨的料子出自他们家店铺。
    薛子豪还在埋头研究那块标价350万的半赌大料子呢，当听到嚷嚷声，知道有人赌涨了。这个声音对他来说就像兴愤剂一样，让他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急切，急切想要证明自己。
    这是一种赌徒心理，看到别人赢钱，按耐不住了！
    “小谷，300万行不行？你要说行，料子现在我就要了。”薛子豪突然直起腰杆，向谷文斌问道。
    “薛博士，真不行啊，真的已经是最低价了。我要是300万卖给你，我爸非得打死我不可。你说你都能拿出300万了，不差这50万吧？要不，你再去找你舅舅说说？”
    薛子豪顿时脸黑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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