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夜凉凉无奈地回答，也不好再开口训斥言寒了，毕竟他母亲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了。
    听过这话，聪明的言寒就明白夜凉凉不会再追究此事了，十分乖顺地道谢“多谢凉凉姐，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是天底下最美的仙子。”
    夜凉凉被言寒推着，快步来到香苑的房间，然后瞬间化身成戏精，极为关切地喊道“香姨，你的身体没有大碍吧？”
    “嗯哼，嗯哼，”香苑咳嗽两声，拉着夜凉凉的手腕，苦声哀求道，“凉凉，请你务必照顾好言寒，日后将他送到他姐姐身边。”
    夜凉凉听完这话，不由地紧皱着眉头，随后保持着沉默，就她现在这状况，随时都会挂掉，怎么可能答应别人的要求。
    香苑见夜凉凉毫无反应，心中有些沮丧，却没有放弃这个打算，言寒只有跟在自家女儿身旁，她才能够真正地放心。
    “那，那仙师能否将言寒引入仙途？”香苑不死心地说道，语气中多了几分期待，还含着隐隐的喜悦。
    原来香苑是这样想的，只要言寒能够成为仙师，就可以独自去找他的父亲和姐姐。
    夜凉凉看明白了香苑眼中的谋算，顿时有些失望，原以为香苑会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她也是这么个俗人，实在太令她失望了。
    “可以，”夜凉凉轻笑道，眼底却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反而是一片冰冷之色，“不过，你们母子与我因果皆消，再无任何瓜葛。”
    “可以。”香苑不想放弃夜凉凉这颗大树，可是为了让儿子回到丈夫的家族，她不得不咬牙放弃夜凉凉这棵大树。
    “既然如此，我会照顾好言寒的，你可以安心离开了。”夜凉凉颇为冷淡地说，吐出口的话语有些无情，就像跟陌生人交流一般。
    她毕竟是在人情冷漠的现代社会长大的，感情原就不算充沛，能够对香苑母子如此宽容，一是她现在有求于他们，二是他们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她需要了却这份因果。
    能够用照顾言寒十年加上教言寒修仙偿还这段因果，夜凉凉也觉得是值得的，因为她向来讨厌麻烦。
    随后，夜凉凉就自己推着轮椅离开了这间屋子，留这一片空间给香苑母子，让他们进行最后的话别。
    没过多久，夜凉凉就听见屋内传出来的呜咽声，心中便有隐隐的猜测，香苑刚才就像回光返照，现在应该已经离世了。
    “别哭了，”夜凉凉推着轮椅进入房间，然后递了块素白的手帕给言寒，接着淡淡地说道，“你日后独自生活，一定要坚强啊。”
    “娘亲，呃，娘亲还会回来看我吗？”言寒接过手帕，擦拭了脸上的泪痕，带着些许哽咽地说道。
    “会的，你娘亲那么疼爱你，一定会来看你的。”夜凉凉揉了揉言寒的小脑袋，笑着说道，声音里面带着几分悲凉，“因为人死后，都会变成星星，站在天上看着你。”
    “凉凉姐，你也别难过，娘亲也会回来看你的。”言寒察觉到夜凉凉眼中的悲伤，就拉着夜凉凉冰冷的手，奶声奶气地安抚道。
    夜凉凉听过这话，心里涌上点点暖流，渐渐地温暖了全身，也温暖了那冰凉的手指。
    小孩子果真是世界最可爱又最烦人的生物，既能够气得你吐血，又可以暖到你心房。
    “好了，让村长爷爷过来替你娘处理后事吧。”夜凉凉松开言寒的手，带着些许无奈地开口说道，眼眸中多了几分温柔。
    时光匆匆，眨眼间香苑的后事就已安排妥当。
    这日，言寒刚刚练习完剑术，就顶着张红扑扑的脸蛋跑到夜凉凉的房间，兴冲冲地给夜凉凉演练那套基础剑术。
    “凉凉姐，你看我这剑法如何？”言寒拿着夜凉凉给他做的小木剑，颇为骄傲地问道，眼眸中是星星点点的光芒。
    “不错。”夜凉凉抿了口花茶，递给言寒一条手帕，极其温和地开口。
    “凉凉姐，那你什么时候教我厉害的剑法啊？”言寒擦干净额头的汗珠，好奇地问道，眼中里装着满满的期待。
    “修行要修心，你先得打好基础，才可以走得更远。”夜凉凉笑着解释说，话语里面多了几分耐心，就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即便言寒不太像普通的小朋友。
    “嗯，我知道啦。”言寒直点头，就如捣药一般，看着十分乖顺，却萌得夜凉凉不要不要的，然后他又试探性地问道，“凉凉姐，我可以一直跟着你吗？”
    “你听到了那日的对话。”夜凉凉极为肯定地说道，看言寒的目光不由地幽深了几方，她可不想身边养着只白眼狼。
    “是，我不想去父亲家，不想跟亲姐姐生活。”言寒倔强地说道，声音里透着几分恨意，似乎在责怪那两个最亲近的人。
    “你又要为什么要跟着我呢？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不好的事情吗？”夜凉凉盯着言寒的眼珠子，严厉地问道，身上的气势也不由地释放了几分。
    “不会的，凉凉姐是个好人，”言寒瘪着小嘴，万分固执地说道，声音里面带着几分不容易反驳的味道，“我的眼睛能够辨别人心的好坏，凉凉姐从来没有想要害我们。”
    夜凉凉仔细地观察了言寒的眼睛，发现确实有些异与常人的地方，她竟然不能够长久地直视小言寒的那双眼睛。
    “那行，”夜凉凉想了想，就松开了紧皱的眉头，轻笑着回答说，“看在这绿珠的面子上，我就暂且让你留在我身边，但能不能长久地留下，就要看你以后的表现了。”
    “谢谢凉凉姐，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言寒兴奋地说，完全忽略了夜凉凉话语中的绿珠，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在意过那颗木灵珠。
    经过整整两年的调理，夜凉凉终于将体内的伤势遏制住了，不用再坐在轮椅上，已经能够正常地行走了。
    夜凉凉丢掉轮椅那日，她亲自动手，下厨做了顿美食，跟言寒一同享用。
    也许是太久没有吃到如此美味的饭菜，言寒竟然吃了三大碗米饭，连夜凉凉收拾餐具的时候，他还不肯停嘴。
    从这日起，言寒修行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夜凉凉万分心疼地花了点儿灵气，便测出言寒是极品金灵根。
    所以，夜凉凉少了心疼，对言寒的剑术也更上心了，毕竟不能浪费这么好的苗子。
    有时候，夜凉凉还挺羡慕香苑的，竟生出这对出色的孩子，可惜是个没有福气的。
    八年，八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