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时候，刘鸣泉还口出指令，到后来他根本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手上也没有拿着手机，看上去像是一尊石头人。
    偏偏机器人运动得十分流畅，没有半点打嗝，速度也较平时快了一些。
    两条机械手灵活无比，铝罐的可乐、带壳花生甚至拇指粗的木棍，都随手捏住然后放下。
    到了最后，机械手还亲自动手，扭开了大门的旋转锁，打开了实验室的大门。
    师弟师妹们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机器人，眼中冒出的光芒都快要将它烤焦。
    他们都是机器人领域的在读博士研究生，都深深知道这些看起来普通无比的操作，其实非常困难。
    就算是世界顶尖的机器人实验室，也无法让机械手灵活得像眼前这样灵动。
    虽然比起人类的双手，这台机器人的机械手还远远不如，但依旧超过世界上已知的机器人了。
    “刘鸣泉，你开发了自动控制程序？不应该呀，你并不擅长软件方面。”
    “这样的自控程序，都能用在月球卫星车上了。”
    梁边耀教授的心情也不平静，发白的眉毛快要碰到一起，组成一个一字。
    他脸上的震惊也不必学生们弱多少，只是还端着导师的架子，没有直接询问，而是旁敲侧击。
    嗤嗤！
    一阵轻响。
    机器人停了下来，闪着红光的眼睛也不再发光，恢复了摄像头的本来面目。
    “教授，我没有给机器人安装任何新的控制程序，只是增加了蓝牙识别模块而已。”
    “我知道你们想问原因，很简单，就是我通过如意来操控机器人。”
    刘鸣泉说到这里，整个人都亢奋起来，握着如意的手使劲摇晃：“它是世界上第一款商业化的脑波识别设备，太他妈好用了！”
    脑波识别？还是商业化的产品！
    实验室的其他人，脑子里都是一蒙，突然感到自己好像脱离了时代。
    才几天没出实验室，竟然错过了这样重要的消息！就应该在实验室里装台电视机的。
    梁边耀一下就明白了，刚才机器人表现得那么灵活，就是因为它不是死板的程序控制，而是因为刘鸣泉亲自操作。
    目前的工业制造能力很强了，做出人手那样复杂结构的机械手完全不是问题。
    但让这只纯机械的手，像人手那样灵活却是一个超级难题，难住了全世界。
    现在好了，无须开发笨重低效的操控程序，只要写出五根机械手指的驱动，让人意念指挥就可以。
    它叫如意，是华夏还是外国生产的？现在有多少知道这个东西？”
    梁边耀表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问道。
    “呃，如意应该是株市的一个私营企业生产的，包装盒上写着。”
    刘鸣泉挠了挠头，不太确定地回答：“应该有几百万人知道了如意，网络上演示它的视频到处都是。”
    “那你还等什么呀，赶紧买去株市的动车票。不，还是让人开车送我们直接去如意的厂家。”
    梁边耀大声说道，老脸上罕见地浮现一丝急切，催促起来：“你们还有脑子吗，华夏可不止我们团队在做机器人！”
    包括刘鸣泉在内的在读博士们，都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他们的印象里，导师一向都是严肃的，发火的情况都很少。更别说焦急了，那是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难道以前的导师是假的？
    “走呀，你们快跟上。”
    “哦哦。”
    刘鸣泉忽然反应过来，看了看手机，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提议：“教授，现在好像有点晚了，要不我们明早出发？”
    “别废话，就现在动身。”
    梁边耀转过头来，板着脸呵斥。
    好，你最大，什么都听你的。魔兽工厂的人难道晚上不睡觉的，等着你去拜访？
    刘鸣泉不再劝说，心中却做好了碰鼻子的准备。
    这样突然的拜访，别人当然不见得欢迎，大概会嫌麻烦。
    一行人出了实验室，在电梯里碰到了几位机械系的教授。
    “老梁，你们这是要去聚会呀？看来项目进行的不错，赚了大钱，都开庆功宴了。”
    “新学期的经费，你就让我一点吧，搞自动化的实在穷呀，没法和你这机器人相比。”
    李教授头发乌黑乌黑的，红光满面，看上去像是四十多岁。
    其实都年过六十了，靠着染发保持着乌发。
    刘鸣泉听说过这位李教授的传闻，说是他经常利用导师的身份，拿毕业引诱女学生，在同学间的口碑很差。
    不过当事人毕业了，拿到证书，又不出来闹，事情就这样稀里糊涂淡化下去，最终变了传言。
    “呵呵，经费怎么分，还轮不到我决定，都看学术委员会的啦。”
    梁边耀轻松将问题推到一边，面带微笑，笑呵呵的。
    “哎呀，老梁你这就是敷衍我了，算了算了。”
    李教授摇了摇头，神情失望得很，也不再提经费的事。
    然而，他的下一句话，让刘鸣泉等学生脸色都是一变。
    “我决定了，新学期也要研究机器人了，不然一直都抢不过经费。”
    窝草，这老流氓！
    刘鸣泉心中暗骂，狠狠瞪了过去。
    只不过李教授面色不改，波澜不惊，完全不在意愤怒的目光。
    “走了，走自己的路，看别人做什么？”
    梁边耀看到学生们气呼呼的脸庞，嘴角往上翘了一下，然后故作严肃地说。
    “是的，教授。”
    叮当！
    电梯来到了一楼。
    梁边耀一行人走出电梯，看到大门前停着一辆大众的淡金色商务车。
    “梁教授，这边！”
    司机探出了一颗圆滚滚的脑袋，大着嗓子说。
    上车之前，梁边耀点了两个男学生，让他们留下来，不用跟过去。
    “车子坐不了太多人，你们两个现在可以去休息了，有事我打你们电话。”
    “啊，我要去看如意的发明人。”
    “教授，我不想留下，坐动车过去。”
    梁边耀两眼一瞪，立即变得凶神恶煞起来，这两人立即闭嘴，老老实实起来。
    “你们留下来也是有用的，说不定我会让你们带着机器人过来。就这样说定了。”
    “好……的。”
    李教授最后看到的就是，梁边耀领着学生们上了车，留下了两个人，这样明显不是去吃庆功宴。
    “喂！老梁是要去哪儿？”
    “哼！”
    两人理都不理，留了一个后脑勺给他。
    “放肆，你们叫什么名字？我要处分你们！”
    “你慢慢猜吧。”
    留守的两位越走越远，一丝停顿都没有，很快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