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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夙念

      1228812288夜空中传来几声鸟鸣。
    1228812288又是两只仙禽飞入了玄都观。
    1228812288淳鱼冲着天上摇摇小拳头“早晚把你们都做成烧鸡。”
    1228812288王奇山难得有单独和本地大妖接触的机会,抓紧时间聊天。
    1228812288话题,肯定要从他的老舅、淳鱼的老爸刘顺利开始。
    1228812288淳鱼很烦,她是真的享受被刘顺利真心宠爱的时光。
    1228812288“那只这些纸片片去卖套房子吧。老爸回来,婆婆那里是不能住了。”刘顺利的金票都在她身上,她数也不数都丢给了王奇山。
    1228812288“为啥婆婆不喜欢老舅。前几天还是很高兴的样子。”王奇山大致数了下,竟然有千金之巨。
    1228812288刘顺利搞起钱来,还是蛮厉害的嘛!
    1228812288“我偷偷告诉你啊,不许对别个说;”淳鱼凑到王奇山耳边,低声道“不是婆婆不喜欢,是哥哥不喜欢。”
    1228812288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1228812288“放心吧,打死也不说。”王奇山立即发誓。
    1228812288埋藏在心里不知多久的秘密终于分享出去了,淳鱼轻松了一些“唉!幸亏哥哥没有不喜欢陈哥哥。”
    1228812288“下次老舅回来,还要给他找个小月的‘后妈’?”王奇山问道。
    1228812288“是啊是啊……可是,后妈不见了。要重新找啊……老王,交给你了。一定要找个恶狠狠的后妈啊。”淳鱼又挥舞起了拳头。
    1228812288“为啥要找恶狠狠的?”王奇山劝道;“老舅再回来,也不知能呆几天。找个‘恶狠狠的’,或许就把他搞烦了,再也不想回来了。”
    1228812288“也是啊……恶狠狠的后妈开始最好玩。这老爸已经知道很多事了,再找个那样的,老爸会被气走的……就找个最漂亮的,拉住老爸的心。”淳鱼掰着指头,小嘴里默默念叨着,忽然想到了一人“老王,我想到了。他们都是罗妃最漂亮。就让她做后妈吧。”
    1228812288“罗妃……”王奇山没见过这个头顶“江左五国第一美女”光环的南吴落难王妃,据说她就隐居在女王殿下的枫丹白露宫。
    1228812288把她和刘顺利扯到一起,不是他能做的事。
    1228812288淳鱼似乎被自己的伟大创意激动了,小嘴不停地吧嗒着,畅想老爸和罗妃在一起的好玩又可笑的情景。
    1228812288“可是,我不认识罗妃啊。”王奇山道。
    1228812288“也是啊……淳鱼歪着脑袋想了想,双手一拍;”想到了,让姐姐给她说。”
    1228812288“哪个姐姐?”王奇山趁机问道。
    1228812288“要你管!”淳鱼硬邦邦地怼了过来。
    1228812288“你觉得,姐姐会帮你做这种事?”王奇山怎么想,耽妃也不会任凭淳鱼如此胡闹。
    1228812288她的枫丹白露宫,是好容易才经营起来的女士避难地,是一件颇具威力的武器。淳鱼玩桥段,可说是毫无秘密可言的半公开行为。把罗妃和刘顺利扯到一起,势必会送给那些看耽妃不爽的人一个有力的攻击点。
    1228812288枫丹白露宫如果被染上淫窟的名声,只怕就没那个贵女敢去了。
    1228812288如果是殴雪君,就更不可能了。她是仙人,不会做拉皮条这样有损仙誉的荒唐事。
    1228812288“姐姐……”淳鱼歪着脑袋想了想,也觉得有点不靠谱。
    1228812288这时,一队黑压压的队伍,静悄悄地顺丹溪路而来。
    1228812288没有灯笼,也没有火把。周围,还有些黑衣人暗中警戒。
    1228812288队伍行到海心石旁,淳鱼叫了声阿五。
    1228812288领头的那人离开队伍,走了过来。
    1228812288“淳鱼小姐,有事吗?”他是位披甲的年轻军人,腰悬宝剑,相貌硬挺。
    1228812288头盔上,插着两枚青色羽毛。他就是青羽卫统领,阿五。
    1228812288“这些人,要送去哪里?”淳鱼指着队伍问。
    1228812288“水月如画观开卷,需要一批血食。这些,是殿下从江北送来的俘虏。”阿五将军叉手行礼。
    1228812288“别送了,回去吧。”淳鱼摆摆小手。
    1228812288“但是,殿下吩咐,一定要亥时前送到。否则,要制属下的罪了。”阿五为难地说。
    1228812288“去吧去吧,都送去吧。”淳鱼恼了,一拍海心石,起身就跑。
    1228812288王奇山尴尬地与阿五见礼,有些狼狈地追着她去了。
    1228812288水月如画观内。
    1228812288玄机擎出白玉如意,在丹炉上轻轻敲击,嘴里念念有词。
    1228812288洪度真人先把李八百带到丹炉前,指挥者道姑们为他换衣服,描眉画面。
    1228812288李八百浑身无力,哀求道“洪度先生,玄微真人。吾不过不小心冲撞了雷使,罪不致此吧?”
    1228812288玄微子与遇溪先生,已经移座到了小楼二楼。
    1228812288那里,忽然出现了一座月台。他们与一男一女两位陌生的仙人坐在月台上饮茶,对下面发生的一切,都豪不关心的样子。
    1228812288洪度以画笔在李八百脸上涂抹着,耐心劝道“道友,水月如画观开卷,也是个大机缘啊。这一次,白云观为开卷准备了三位卷神,道友是第一人选。即便是道友不来江左镇,也躲不了几天。”
    1228812288“可是……”
    1228812288“没什么可是的。修行者不得干涉世俗社会,是大家必须谨守的第一天条。道友想想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你虽然躲在后面,让千羽替出面。那些帐,可都算在你这主人身上呢。”
    1228812288“吾……没做什么啊?”李八百狡辩道。
    1228812288“九年前,在江左镇发生的事。道友莫非一点也不记得了?”玄机道瞟一眼殴雪君;“那一次,死了上千人。虽然道友不记得了,可是有人一直没忘呢。”
    1228812288“原来是公报私仇……殴大家!殴大家!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啊……”李八百哀嚎着要扑向殴雪君这边。
    1228812288殴雪君冷冷地盯着他,轻声道“李八百,我是你九年前种下的因,入卷,是你现在必须承受的果。如果说声知道错了就能免罪,那些因你私欲而死的人,该如何交代?他们,哪里做错了?”
    1228812288李八百楞了片刻,指着北方道“你以为吾是唐家……”
    1228812288“不是以为,是事实!唐家已经被灭门了。这些话,是唐公亲代的。”殴雪君冷冷地说;“唐家就如千羽一般,奉你为尊却被你百般逼迫。从功勋世族堕落为仙人爪牙。这也是你的因果之一。”
    1228812288李八百无话可说,抬头看看月台之上,那些吟风弄茶的仙人们,长长地叹息一声“夙念难舍啊……你若不放下耽记,早晚,也是另一个我。”
    1228812288殴雪君闻听,神情肃然,整衣施礼“道友安心入卷吧,我会为道友,保留一唐家份血脉。”
    1228812288李八百拱手,再无言语。
    1228812288“八百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洪度真人将三张金色的符咒贴在他头上。
    1228812288“道友,那天我就劝你,小心点。唉……都是命啊。道友安心地去做卷神吧。”玄机以百余如意敲击李八百的头顶。
    1228812288一道白光,裹胁这李八百,飞入丹炉。
    1228812288洪度真人清除一柄墨玉如意,绕丹炉疾走。
    1228812288数周后,丹炉内散发出一股异香,炉体中部显出一八卦形圆孔。
    1228812288一道五彩光束从圆孔喷出,朝影壁墙方向射去。
    1228812288小了十几号的李八百出现在光束之中,他化身一身披蓑衣的渔翁,手执钓竿,跌跌撞撞地被打入影壁墙前的祭坛。
    1228812288月台上,射下三道白光,也入祭坛。
    1228812288祭坛冲霄而起,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缓缓映入影壁墙。
    1228812288接着,是李八百的仙禽千羽。
    1228812288他倒是没什么废话,只冲着小楼顶部的仙禽们哀鸣几声,老老实实地地以仙鹤原形飞入了影壁墙。
    1228812288梅园佳木梅正元挣扎的最为剧烈。
    1228812288“你是地级三品尊者。在这方地域杀人防火的时候,早该想到后果了。”玄机不耐,举起白玉如意把他敲晕了。
    1228812288影壁墙上的月白色丝绸剧烈抖动着。
    1228812288洪度真人咬破舌尖,喷出一道血舞。
    1228812288丝绸瞬间变成粉色。
    1228812288“公子,要供奉血食了。”玄机急声道。
    1228812288卫公子进来后一直没说话。
    1228812288这时,他抬起手,向外一招。
    1228812288青羽卫统领阿五,领着一队衣衫褴褛的男女,排着队从影壁墙外转出。
    1228812288这些人,似乎都是战俘,穿着残破的军服,多多少少都有些伤。
    1228812288洪度真人与那群道姑排成一个圆形,在每个走人圆心的人面部贴上一符,玄机以白玉如意一敲,打入丹炉。
    1228812288丹炉不断喷出光束,射向影壁墙。
    1228812288那方丝绸的颜色逐渐变深,从粉红转向深红。
    1228812288卫公子冷眼旁观,默默数着。
    1228812288一百……二百……三百……
    1228812288八百余人消失了,那方丝绸,也变成深黑色了。
    1228812288水月如画观内的温度,在逐渐降低,卫公子感觉到丝丝寒意。
    1228812288朵朵雪花,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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