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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李应会意,摘下背后长弓,抽出一支红翎羽。弯弓搭箭,目测距离,算好仰角,便是一箭射出。一道微弱的红芒,从土丘顶射出,直奔那战车。
    “嗡”,红翎羽穿过四五十百米距离,稳稳地扎在战车前方一丈之地,大半箭羽没入地面,尾翼颤动不已。
    “希律律”,负责驾车的兵士一拉缰绳,骏马扬起前蹄,战车立刻止住。
    黑夜转过头,给了李应一个赞许的眼神,这才重新打量起战车上的来人。那人高有两米二,四方脸,一抹浓黑剑眉,目光如炬。黑甲外露出结实的肌肉疙瘩,挥舞之间,当有搬山之力。
    “来着何人?”黑夜肃然,居高临下,目不斜视,运气于喉,沉声问道。
    “郑国牙将,萧云山。”那黄金战车上的人说道,“你是何人,胆敢灭杀我半旌兵马。”
    “哦嚯~原来你就是萧云山。”黑夜冷笑,“你豢养山贼,扣押我方兵士。待我抢下山寨,竟然还敢纵兵攻打,此乃取死之道。”
    那萧云山听闻此言,怒气冲天。只见他膝盖微曲,足下猛一发力,身形如火箭般窜起。升至十七八米高,他将手中长戟一挥。一道暗黄色光刃激射而出,直飞出百十米,才碎在空中。
    “无胆匪类,可敢做过一场。”萧云山怒吼。
    “你这是自寻死路!”黑夜怒喝。
    只见他一抖紫云枪,便有弧光缠绕。右脚发力,身形腾空,竟越出山崖,眼看就要掉下山来。萧云山先是一愣,再是一惊。只见空中闪过一道金光,后发而至,稳稳地托住黑夜。
    正是金龙菜饭,圣鳞耀眼,气势无双。
    黑夜一震长枪,划出一道百米长的霹雳。暗中指挥菜饭,朝萧云山直扑而下。那萧云山万万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出场。两相一对比,气焰顿时消了一半。
    黑夜左手在背上一拉,又是两截枪柄出现。抛起一截,抓住另一截,一挺一拧。右手横枪,与左手对接。一杆接近5米长的龙枪,立刻成型。
    四五百米距离,眨眼便至。
    黑夜一挺龙枪,杀向萧云山。尚未接近,那拉车的骏马四蹄发软,瘫倒在地,悲号不已。萧云山又是一惊,他连忙一个倒翻,落地戒备。
    “且慢,你可是试炼者?”萧云山高喊。
    菜饭止住冲势,黑夜在空中悬停,枪尖遥指萧云山。那枪尖电光闪耀,噼啪作响。不过,黑夜倒未出手。毕竟下马威已有,无需真打。
    “你是如何得知,有何见教?”黑夜依然冷冷地出声。
    萧云气势顿弱,他伸手一指黑夜左手:“你是试炼者,终将离开,与我等无需冲突。此前恩怨,一笔勾销。”
    黑夜顺着指向望去,正是那只奇怪的手链。他心中奇怪,遂出言道:“你见过其他试炼者?只要能说得清楚,你我化干戈为玉帛,也未尝不可。”
    “机缘巧合,我曾救得一名带手链之人。他如今在我府中,已出任首席谋士。他曾自称试炼者,尚余两年期限。他若是助我地盘扩张一倍,便可延期三年。”萧云山解释道。
    “哦,竟有此事?你那远亲,萧冷占山为王,也是那人主意?”黑夜问道。
    萧云山道:“正是。我自厉兵秣马,征税狠了些。那些农场主便鼓动农奴闹事。这杀也不是,不管又不行。迫不得已,才求得此法。你若想同我家首席谋士会面,我可代为引荐。”
    见到萧云山言辞灼灼,黑夜去了疑心。他拆分了龙枪,跃下菜饭,落至萧云山身前:“既然如此,你我无需兵刃相见。你可有胆,随我进山寨详谈。”
    “有何不可?”萧云山应道。他抗起长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黑夜转身带路,萧云山紧随其后。那八名亲卫齐齐下马,一同步行。
    下面的情景,被山寨的一众人看在眼里。
    范青萍见多识广,猜测自家主公与萧云山已经达成某种协议。他连忙同清月他们商议,要接应黑夜渡河。
    清月应了,她自身不去,差小昕迎接。
    萧云山跟随黑夜行至河边,没看到桥梁,也没有船筏。见领路的黑夜并不提气纵跃,跨过河道。正觉得奇怪,突然撇见山上奔下一只白虎,白虎上端坐着一位清秀少年。那少年行至河边,只一挥手,一块浮冰便连通了河岸。
    黑夜踏上浮冰,心中松了口气。
    自家知道自家的事,以他目前的力量,还不足以跨越十七八米。要不是小昕施法,就差点出了洋相。
    他不露声色,三五个呼吸,便过了河。只见小昕又一挥手,浮冰立刻消失,水流依旧。
    这番施法,又震慑了一回萧云山。萧云山和亲卫,虽然修炼有成。但这如此奇异的法术,还是头一回得见。
    沿着坡道上山,尽头站着一位身材娇小的异族美女。那女子将手一拂,坡道两侧的植物不断疯长,无数鲜花同时盛开。
    萧云山见状,又是一惊。
    上得山来,前面一人挡住去路。那人身高两米五六,左眼带着眼罩,神情漠然。他猛一击手中剑盾,发出一声震天巨响。
    黑夜行到独眼大汉跟前,那人便退至一边,垂首听令。
    瞅见萧云山面色有异,黑夜暗自得意,口中却胡吹道:“此人天生神力,有万夫不当之勇。怎奈军中无空职,只好让他做了个打铁匠。”
    萧云山身后那些亲兵,见到霍克,身形顿时矮了半截。头也不抬了,腰也不挺了。脖子开始耷拉,不敢拿正眼同霍克对视。
    萧云山又看了几眼霍克,一脸的难以置信。这等人才,怎么会用来打铁?黑夜也不解释,将其引到山寨大厅里,分主宾坐下。
    会不会是鸿门宴呢?
    第八十二章  把酒言和 商谈交易
    摆开宴席,黑夜同萧云山分主宾坐下。黑夜一众心腹坐于下手,萧云山的八位亲兵也在末席得了座次。
    黑夜也不客套,开门见山道:“萧将军,我等此番只是路过此地。若不是萧冷关押了我手下的斥候,我们也无心攻打山寨。可惜事先未能沟通,让你手下兵士,白白送了性命。如今山寨里还俘获有五六十名兵士,你返回时可一并带走。”
    “如此谢过……”萧云山说了半句,搞了半天,他连黑夜姓什么,名什么都不知晓。这情况,当真是糊涂至极。
    “我家公子姓伍,名子虚。”范青萍连忙补充道。
    “那先谢过伍公子。”萧云山纵然内心不甘,但也无可奈何。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不是猛龙不过江。轻松歼灭了五百号兵马,就冲这一点,人家自然有这资格与自己平起平坐。
    山寨里的厨子送上酒水,烤羊,烤猪。黑夜右手端起一碗酒,左手微托,萧云山举碗相碰。二人相视一笑,便一口气喝干。
    黑夜又道:“萧将军,听你言语,似乎对试炼者情况颇为熟悉。我等身在局中,反倒迷糊,你可否为我等解释一二。”
    萧云山轻轻点头,一捋虎须,口中说道:“伍公子,萧某人先前曾在郑王军中任职,对此早有耳闻。郑国地面上,每年总有一些特殊能力的人出现。有些以侠客身份行走江湖,有些入宫做官,还有些发展势力,自立为王。但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三年之后,一般都会消失。不知是去了他处,还是发生了意外。”
    黑夜不住点头,萧云山的这番叙述,与自身倒是契合。三年内必须完成晋级任务,不能完成的,都被送进了【炼狱】。期满三年,完成任务的人,也不一定在这里停留,可能去了别的试炼场。
    “郑国对试炼者是什么态度?”黑夜又问,这关系到他们的规划。
    “郑王曾有祖训,若无灭国之厄,不得与试炼者轻易结仇。这祖训的缘由,是因为有过惨痛教训。过于久远的不说,单说十几年前。诸多公国中,曾有一国,名为青丘。”
    “青丘?”黑夜重复了一遍国名,略有疑惑。
    “正是青丘国,位置在郑国与卫国之北,建国过百年。岂料一夜之间,竟被百十人了灭国。”萧云山娓娓道来。
    黑夜眉头略蹇,偷偷地瞄了范青萍一眼,只见他双拳紧握,神色激动。黑夜暗道,这与范青萍的身世应该是对上了。
    “可是那灭国原因,与试炼者有关?”黑夜出言询问。
    萧云山道:“伍公子一语中的,不过此事知晓的人不多。萧某人好酒,某一次与郑王同饮。郑王酒后失言,才道出其中关键。听说青丘国,曾谋得一块价值连城的奇石,嵌于王冠。曾有试炼者上门,与其国主相商,想要谋取奇石。但青丘国主视其为传国之宝,如何肯交易,终是不欢而散。”
    萧云山似乎颇有感慨,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宝物迷人眼,若无相应实力,便是祸根。此事过后,不出三个月,青丘便在一夜之间灭亡了。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此事是试炼者所为,却止不住有心人猜测。此事被各公国引以为戒,再次警告后人,不得小觑试炼者的武力。”
    听闻这一番话,黑夜心底也起了波澜。他再度看了范青萍一眼,只见那书生面色铁青,指节发白。但其忍耐功夫确实到家,竟然没有妄动,也没有出言询问。
    “萧将军,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黑夜举碗,又一次向萧云山敬酒。
    萧云山知晓试炼者隐秘,自然不敢怠慢黑夜等人。
    他连忙喝干碗中酒,把碗放下,脸上却是略显犹豫道:“伍公子,这世间隐秘颇多,非我等凡人所能猜测。我曾听闻,试炼者之间也出现过火并,战火波及整个大陆。伍公子日后若是得势,还望留萧某一条活路。”
    “萧将军不必自谦,”黑夜连忙应道,“我等今后出路不明,怎能当得将军如此高看。”
    “伍公子,郑国最近不太平,正同吴国交战。那边有消息传来,吴国背后似乎有试炼者影子。这情形,就好比我家那头号谋士一样。他与我出谋划策,需要的结果是我的领地扩大一倍。他的需求是延期三年,但对我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利益。”萧云山对黑夜也没什么隐瞒,径直将自家的打算说了出来。他抛出这番话,应该是投石问路,寻求合作的可能性。
    “萧将军是个直爽人,”黑夜笑道,“如此伍某人也不做作。此番我俩不打不相识,就当结个善缘。日后若真有渴求,还望萧将军勿要推脱。”
    萧云山听到话中有话,立刻正了面色,郑重说道:“伍公子,就此说定,萧某便先行谢过。”
    “何须如此,来,喝酒。”黑夜向众人示意,一同举碗。大家见宾主尽欢,也都察觉到一丝苗头。闻言都大口饮酒,以示豪爽。
    酒足饭饱,黑夜先叫人把俘虏都放了。搭了浮桥,让他们渡河归队。自己领着萧云山在土丘顶上逛了一圈,顺便商议一些具体的事宜。
    “萧将军,这座山寨,倒也有些意思。我不久后便要赶往他处,但这些啰啰不能尽数带走。先跟萧将军讨个情面,日后就由得他们混口饭吃,如何?”黑夜先把山寨要了下来,既然萧云山有企图,这就是合作的开始。
    “伍公子哪里的话,你能看中这里。我俩日后也能做个近邻,岂不是是美事一桩。我看这山寨破烂,不若我派些工匠过来休整,日后伍公子有空回来,也能有个像样的落脚点。”萧云山既然下了决心要合作,当然要下些本钱。
    “如此倒要谢过萧将军了,”黑夜出言答谢,又将萧云山领至山寨门前空地。赵一彪和李应正在训练新兵,老兵示范,新兵学习。黑夜点了一名弓手,示意其做了一遍军操,演了一遍近击套路,这才让其射出三箭。三箭过百米,都扎在同一靶心。
    萧云山起初还不以为意,但越看面色越是凝重。同样是兵士,人家这兵士武力,比自家的起码胜过太多。真要打仗,某说一对二,哪怕是一对三,都能抗衡。
    “萧将军,你看我这兵士如何。”黑夜笑道。
    “好兵,伍公子练兵有方。萧某在郑国军营厮混多年,看来却是虚度了光华。”萧云山又是眼红,又是感慨。
    “若是萧将军麾下兵士能达到如此武力,打下邻近领地需要多久?”黑夜有所企图,先卖了个关子。
    “一个月?太多了。”萧云山心中计算,“我看,十天足以。若有此强兵一千,打下三五倍领地,不费吹灰之力。”
    “如此甚好,”黑夜见到萧云山心动不已,便抛出了诱饵,“我手中有几张药方,能批量制作药丸。兵士服用药丸后,将武力提升至此,只需半个月。”
    黑夜说着,从怀里掏出几粒【大力丸】与【升气丸】,递给萧云山。萧云山连忙接过,仔细查看。只见那药丸才黄豆大小,却宛若珍珠,晶莹剔透,异香扑鼻。
    他也没啥顾忌,先将一粒【大力丸】丢进自己嘴里,吞咽下去。不多时,神色激动无比。连忙又服用了一粒【升气丸】,这一次,却是更加吃惊了。
    “伍公子,次方若肯出让,萧某可用全部身家换取。”萧云山立刻意识到了这种药丸的战略意义,一旦让兵士批量服用,那还了得。一个新兵,在短期内就能达到百战老兵的武力程度。只要培养出一批来,攻城略地,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黑夜笑而不语,他心中有数。如果把兵士划分武力等级,新兵差不多是白一星。【大力丸】可以伐毛洗髓,改善体质。一旦服用【升气丸】,武力立刻能提升一到两个星位。通过锻炼,很快就能达到白三星。
    暂且不论这两种药丸多服用效果是否能累加,但只此提升一次,也足以骇人听闻了。一百名白三星的兵士,如果不计伤亡,足以拼杀三百名以上的白一星兵士。
    对于带兵多年的萧云山来说,这药丸,诱惑太大了。他见黑夜笑而不语,知道想谋取药方,绝对是不可能了。
    但黑夜既然抛出这个秘密,必然是与他交易。所以萧云山退而求其次,提出购买药丸:“伍公子,此丸如何出售,你出个价来。”
    这架势,差不多就是洗净了脖子,等着黑夜上门宰割了。但是萧云山也没办法,主动权都在人家手中。
    黑夜见到萧云山态度诚恳,很是满意。但他不愿把事情做绝,毕竟日后还要同萧云山打交道。说不定,还会有借力的地方。他略微思量了一下,便开口道:“萧将军,其实药方给你也无妨。但要练出药丸来,却需要极其优良的药剂师。而且炼制失败的概率较高,十炉中,有三炉成品就不错了。况且,除非是木系掌控者,否则很难练出中品以上的丹丸。”
    萧云山听到黑夜如此解释,倒是不住点头。他手下的确也养有炼丹师,但耗费巨大,收益却难以持平。
    第八十三章 十倍利润 旷野试枪
    黑夜察言观色,又说道:“【大力丸】的主材是百年以上的山参,你刚刚服用的【大力丸】是两百年的山参炼制的,药效更佳。【升气丸】主材是七百年以上的药材,更为难得。稍后我将主料和辅料的单子开给你。每一份材料,可出丹丸百枚。但损耗严重,十份材料只得丹丸三百枚。你每提供十份材料,我扣除五十枚作为炼制手工费,其余二百五十枚归你。你看这样可合适?”
    “好好,一言为定。”萧云山满口答应,他暗自思量,叫自家的炼丹师炼制,恐怕连两百五十枚都不一定练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