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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方岑熙却又同旁的文弱书生不一样。
他的腰身直着,周身便萦上了不容轻贱的气场。他的眼神更是不躲不闪,透着令人不容置喙的威仪。
饶是在天潢贵胄面前,他仍神情自若不见丝毫畏缩,纵然对着来兴师问罪的裴家人,他饶自不卑不亢地行礼答话。
裴宣嘴角漾出一抹苦笑,只道面前这方寺正果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但他也登时明了,为何一贯恃才傲物的裴俭让,能在旁人跟前低了头。
裴宣的目光,便下意识游移到父亲梁国公身上。
一旁的梁国公显然也没有料到眼下的结果。
他骤然之间被气笑了。
他用近乎警告的视线睨着方岑熙:“好个伶牙俐齿的后生,好,你既然腰杆这么硬,那你就告诉裴恭,让他自己选。”
“他要果真是铁了心留在这地方,你就让他再也别进梁国公府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绮罗生的小苏苏-的小天使的营养液,小方方喝完再也不腰疼啦~
第76章 你们十三司敢背主求荣?
入夜。
梁国公府。
一贯静谧的府邸, 今夜却无端萦在满声的吵闹里。
饶是隔着院子,聒噪的吵闹声,仍旧能飘进长房屋中。
顾氏小步进了门, 瞧着裴宣轻叹下一口气:“思齐和孩子都哄睡了。”
“听说娘要赶爹去书房睡,你就当真不再出面了?”
裴宣拢拢披在肩上的氅衣, 搁下看到一半的书。
他将视线缓缓挪到顾氏脸上,终于轻轻叹下一口气。
“都是因为俭让, 只要俭让不回来, 我去又能起什么用处?”
“爹硬是要逼着俭让选,要么回咱们府上跟方寺正断了关系, 要么就彻底从府中搬出去, 再也不要同裴家有瓜葛。”
顾氏撩眉:“当真有此事?那俭让他……”
“他自然是选了外头。”裴宣泠然, “倒真是没吵也没闹, 跟爹好好做了别,说等爹消了气再来说。”
“午后又来与我说了说令谨那案子的近况,还问了几句见贤和思齐的事,最后才收拾东西离开。”
“这怎么能成?”顾氏连连皱眉, “俭让这贸然出去, 连落脚处都成了问题。”
“他去何处安枕,又该怎么吃饭, 身上可有银钱?”
“外头的餐饭难合他胃口,若是稀了凉了, 吃下去又伤身。爹在气头上口不择言, 你怎么能真的放俭让走呢?”
裴宣闻言,便笑出声来:“那个小兔崽子长大了, 精着呢, 现在是滑头一个, 早将院儿买好了。”
“你还担心他?”
顾氏闻言,骤然失笑:“此话当真?”
裴宣这才缓声安抚妻子道:“不必担心,他在外头风餐露宿地办了这么多回差,自己定是能照顾好自己的。”
“俭让如今成才了,有自己的想法再正常不过,何况不是还有那位小方大人在么?”
裴宣说着,忽然默了默。
“我今日见到那位小方大人了,模样生得的确是极好,性子却不好琢磨。”他的视线慢慢投到了窗外,“不过能将俭让这刺头儿治得服服帖帖,那断然不是个简单人物。”
“只愿着他们当真是互通心意,那俭让搬出去住,倒也不是坏事。”
顾氏悬着的心这才算是稍稍放下了些,她松下一口气,转而又问:“俭让那头现下是当真不必忧心,那爹娘这头,却也不能一直这么不消停。”
“外头终究不比府上,娘哪里能愿意叫俭让到外头吃苦受罪的?”
“照这么下去,只怕爹娘在府上日日都要吵个没完了。”
裴宣闻言,也暗自轻叹下一口气:“如今也不知是为何,爹一说这事便怒气大增,绝不留丝毫余地。”
“俭让如今的变化,我们都瞧在眼里,我参不透爹究竟在介意什么。”
顾氏也慢慢挪近到裴宣身边,轻轻抚住裴宣的肩头:“俭让午后来寻你,还同你说了些什么?”
裴宣这才揉了揉眉头,缓缓回忆起了午后的事来。
“俭让如今在北镇出入习以为常,又逢着令谨冤名未消,俭让查得如火如荼。”
“咱们的幼弟,如今是当真不需要我这个大哥再操心了。他上心,又体谅府中难处,总想着一个人洗了令谨的冤名,好让咱们裴家扶棺回京。”
“今日来寻我,也好声好气跟我说了不少宣府卫那疑案的事。”
裴宣说着,慢慢瞧向顾氏的眼,略作安慰似得拍了拍顾氏的手背:“你知道的,俭让自小在爹的玄铁鞭子底下,最会装乖卖巧。可先前被打得十天下不来床,如今还不是不假思索就往外搬?”
“单这一点,已经不难看出了。俭让从头到尾都是认真的,恐怕不撞南墙不会回头。”
“更何况,我瞧着这次,恐怕得是爹那头先哑火。”
顾氏不由得一惊,眼中满是诧异:“爹?”
谁人都知,国公府里虽是裴宣这个世子拿事,可梁国公终究是绝对权威,他若出面,无人反驳。
裴宣笑得一脸无奈。
“阿窈,你都看在眼里的。今时不同往日,令谨命丧宣府,还身负叛国冤名,梁国公府若是再没有个主心骨,是长远不得的。”
“至于俭让,他早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如今便是我这锦衣卫指挥使的职,都是靠俭让在保第立了功,才能重获恩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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