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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沛天又尝试几次,发现这右手非但不听话,反而越来越无力,不得不暂且松了力道。
分明已然掌控了身体,却还是这般受制于人。
这样的结果自然不能叫周沛天满意,他身上戾气更重:“妇人之仁!”
但脑海中的苏昭昭却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段段最终还是松手了,所以,应该也不是那种,可以随便杀人的人吧?
苏昭昭努力说服自己,段段是她分裂出的人格,也是她的一部分,应该没有那么冷漠的,就像是刚才,段段不是还帮她踢走了蛇吗?
至于刚才的事,也的确是苏熊这小子太过分,连她自己都气得不轻,何况脾气本来不好的段段!
这么一想,苏昭昭又放松下来。
她放低声音,安抚自己的第二人格:【别生气嘛。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怪我心太软了还不……】
她的话还没完,地上终于能喘气的苏熊就插了进来:“咳——你,你这个克死自个爹娘的瘟神煞星……”
这话一出,还在劝说苏昭昭瞬间沉默。
苏熊却还没完,他脸色发黑,继续骂道:“你个疯子,我看你是疯了!你真疯了!”
这一句,又成功的叫周沛天满面暴戾。
“咔嚓——”
“啊————”
这一次,再没什么阻力出现,宁静的午后,骨头折断的脆响,显得格外清晰。
——————
【唉……】
让出了身体的苏昭昭在心中轻轻的,缓缓的,吸了一口气。
她原本只是让苏熊结结实实的挨一顿揍,好好长个教训的。
但这一次,苏昭昭都一点没有觉着段段出手太狠。
自作孽,不可活。
苏熊这小子,纯属活该。
但在苏熊的眼里,“苏昭昭”的神情却仍旧是淡漠至极,她一手在前,一手背后,垂目上前一步,瞧那模样,仿佛立时杀了他也只不过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地上的苏熊一声呜咽,惊惶之下,竟生生忍着疼双腿蹬地往后爬了半丈远。
【段段啊!】
苏昭昭见状一声叹息:【咱们可能要惹麻烦了。】
【打他一顿没事,可把人儿子胳膊打断了,大伯娘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周沛天压根没搭理这话头。
堂堂周氏皇子,伤一个区区的百旗之子,还要一本正经的担忧后果,简直是笑话。
好在苏昭昭天生就想得开,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会做一些无用的事儿上浪费时间。
担忧几句之后,她便也摇摇头,索性道:【算了,打也打了,不说这些没用的,我去找人来帮忙吧。】
话音刚落,周沛天便觉身上一软,仿佛从他手里拿走一本书、一杯茶一样自然,手上一轻,便丢下了这具身躯。
回来的苏昭昭立在原地眨眨眼:“哎?这样就回来了?”
惊讶之后,她也没太当回事:“换回来也好啦,不然段段你肯定不愿意找人救他。”
说着,苏昭昭又发现了不远处右臂扭曲,却还在挣扎着往后躲的苏熊:“别爬了,你那胳膊都成什么样了,还乱动,是想以后当个残废啊?”
分明是嘲讽,但这熟悉的语气神态,却让刚被伤害了的苏熊见到亲人一样失声痛哭:“昭昭,你刚惹来不干净的东西了!”
苏昭昭噗嗤一乐,一半为苏熊这幅模样,一半就是因为脑子里,段段被称说“不干净”之后暴怒回应:【你回去,我杀了他。】
“闭嘴吧,这满院子里就数你最不干净!”
苏昭昭一心二用,一面笑话苏熊,一边在心里安抚自个中二的皇子人格:“冷静冷静,掰断了这小子胳膊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真再杀了他,咱们怕是活不过今晚了,大伯娘肯定会杀了我给她儿子偿命!”
周沛天不耐:【不必理会这些,杀了他,我带你离开此地。】
“咱们想的一样哎,我早就想离开这地方了。”
苏昭昭先附和,之后又摇着头耐心解释:“可是我早就打听过了,这种情形我一个人孤身逃亡不可能的,你别着急,咱们再等一阵子,等商队……”
周沛天没有耐性听她说完:【你只管回来,我掌控身体离开此地,自然能找到臣属,护送你来都城见我。】
方才发现自己能够掌控身体的一瞬间,周沛天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
苏昭昭对他影响这么大,但凡她不是生在西威,早在附身之初,周沛天就必然要派陈锋亲自将人押进静平宫来。
偏偏西威这地儿与旁处不同,怕泄漏风声反而惹人注意,周沛天才没有贸然派人来寻。
可如今,他既能掌控苏昭昭的身体,事情便又不同。
京畿内外,盯着静平宫的各方势力一个个都长着狗鼻子,但没人会在意苏昭昭一个西威孤女。
这里是西威,虽是陈王封地,但也正是因此,并不缺忠于先帝的臣属将领。
他是先帝外孙,周氏仅存的承嗣血脉。
只要叫这苏昭昭安心将身体交出来,他说不得这一次就能将这事办下,之后只需要在静平宫等着人自己送上门。
为了叫苏昭昭放心,周沛天甚至忍耐道:【罢了,你有这本事也算与我有缘,只要你听话,进宫之后,我也不追究你多次冒犯,往后总不会叫你没了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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