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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你就站……站娘后面……”姚瑞兰紧张地做了个深呼吸,定了定神,低声说道:“你脸皮薄,让娘来跟他们吵。”
话刚说完,突然有人“嚯”一声,打开了房门。
开门的是周美双。
周美双穿着一件睡衣,睡衣的样式虽老气,但摩登,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买的,还烫了小卷发,发根蓬松,又黑又亮,精神得不得了。
见来的是姚瑞兰和温茵茵,周美双的脸色一变,眉心紧皱,眼看着她要骂人,温茵茵拉着姚瑞兰的手,直接越过她,走进屋里去。
这房子也不算大,只不过五六十平方而已,但屋子里该有的全都有了。周美双还挺懂得生活,饭桌上摆了一个小花瓶,里面插着花束,将这个家点缀得更有生活气息。
姚瑞兰平时虽偶有上门,但几乎从不进屋,此时站在这个漂亮的客厅里,她的眼神突然就黯了下来。
当初温国华常说将来搬好房子了,一家人再不用受苦,可没想到,这大房子,压根就没她和女儿的份。
姚瑞兰穿着简朴,与精致讲究的周美双站在一起,更觉拘束,心情窘迫。
周美双看穿了她的心思,冷笑一声,走到她面前:“你们还有脸来?”
周美双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面对这母女俩,她打心眼里是不屑的,由始至终,她都是将她们当作温家的穷亲戚来处理。
此时周美双连话都懒得对她们说,只想快点将她们打发出去。
温茵茵走到饭桌边,余光见到上面摆着的茶杯,微微蹙眉,脚步顿住。
茶杯里的水还有一半,些许茶叶渣子贴着杯口。她拿了起来,摸了摸杯壁,还有些温热。
十几分钟过去了,倘若刚才周美双泼在她母亲身上的就是这杯茶,那么当时这杯茶一定是滚烫的。
如果不是因为母亲穿的棉衣足够厚实,她一定会被烫伤。
“你刚才就是用这水杯泼我娘的?”
温茵茵的脸色不变,眼底的冷意却是不容忽视。
过去周美双从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可此时望着她眼底的狠厉,心突然悬了起来。
不对,谁不知道温茵茵比她那娘更没用?
这样一想,周美双扬起下巴,冷笑一声:“怎么,还要把杯子带回去留个纪念?”
周美双的语气间透着刻薄,她就从来没将她们放眼里过,然而,她话还没说完,温茵茵已经猛地将茶杯里的水泼到自己的脸上。
温热的茶水连着茶叶,毫不留情地落到她的脸上,缓缓滑下来。
周美双只觉得自己的脸上湿漉漉,伸手去摸,一脸的茶叶渣。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温茵茵,尖叫一声。
里头房间的门打开了,温国华烦躁地走出来,边走边念叨:“加了一天一夜的班了,好不容易睡一下午,能不能消停点?”
温国华一时没回神,目光转了转,看着屋子里多出的两个人,脑子仿佛终于开始缓慢运转。
见到温国华出来,周美双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眼泪说来就来:“国华,看看你女儿!”
看见周美双湿淋淋的头发和上面粘着的茶叶渣,温国华一脸莫名,视线一转,见温茵茵手中拿着个空茶杯,顿时清醒过来:“温茵茵,你闹上瘾了?现在还敢上门来欺负你阿姨?”
温茵茵已经几十年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了。
上一世,她瘫痪卧床之后,温国华嫌她麻烦,也嫌她丢脸,就当是没了这个女儿,再也没有出现过。
现在温国华一见到她,又是一顿不分青红皂白的骂声,此时此刻,对于这个父亲,温茵茵已经感受不到任何血缘亲情的牵绊,留下的,只剩几分旁观者的漠然。
第6章 任务三完成
温茵茵淡淡地出声,目光坦荡,“这杯茶是帮我娘还她的,不拖不欠。”
周美双抽了纸巾去擦自己脸上的茶水,目光恨恨地落在温茵茵的脸上,惊觉这丫头竟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从前的温茵茵总是低着头,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整个人局促不安,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可现在,这丫头看着她时,竟神态自若,大方得很!
不仅仅是神态眼神与过去不同了,她的脸,也变得不一样。过去她黑不溜秋,脸颊粗糙得都要起皮,但现在——她竟然比菀秋还要白皙。
要知道,为了让菀秋的皮肤光洁细腻,她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友谊牌的雪花膏给孩子用。怎么菀秋连着用了好几年,这皮肤,还不及温茵茵一半好?
周美双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见温国华走上前,当即收起了先前尖酸刻薄的模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柔声说道:“国华,我明白茵茵的想法。宛秋和锦开结婚,她一口气不顺,所以才会来找我麻烦。到底是孩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被这么一劝说,温国华脸色变得更难看,一出声,破口大骂:“温茵茵,你跑到宛秋的婚礼上丢人现眼还不够,现在又学会目无尊长了?”
温茵茵轻嗤一声,漫不经心地说:“她算什么长辈?为老不尊的那一种么?时间久远了,怕是她都忘了,我爹娘还没离婚呢。要不要我去大院里绕一圈,把这破烂事跟大家说说?”
当年不时兴离婚那一套,整个村子里也没哪家人离婚,温国华丢不起这个人,直接带着儿子与周美双母女俩一起搬到镇上去,丢下家里的一笔糊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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