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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喃喃道:“你是我的妻子,不嫁给我,想要嫁给谁?江永怀吗?那我就再杀他一次!”
“徐子渊!”柳韶光再次给了他一巴掌,怒火冲天,“你我之间的事,为何总要牵扯旁人?你那么介意表哥,莫非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个不检点的人吗?”
“不是的!”徐子渊痛恨自己的嘴笨,一面对柳韶光就失去了理智,“我从未疑心过你。”
“是吗?”柳韶光冷笑,用力擦掉眼角的泪水,看向徐子渊的眼神满是讥讽,“那你为何要杀了表哥?舅舅待我如同亲生,他膝下只有表哥一个儿子,你让我有何颜面去见舅舅一家?”
说完,柳韶光又想起了吴怡,更是冷笑连连,“世子可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上辈子表哥早就成亲,有良人相伴,你还时常记恨他。吴怡长住永宁侯府,留成了老姑娘还口口声声不愿嫁人,时不时给你送个茶水糕点做个衣裳鞋子的,存的是什么心思,瞎子都能看出来?怎么,我杀她杀错了?为着她,你便要与我怄气,杀了表哥吗?”
“我从未在意过她。”徐子渊听到吴怡的名字便皱眉,恨不得立即将她扔出永宁侯府,免得她再生事,惹柳韶光不快,“回去后我便让人送她回老家!”
“那与我何干?”柳韶光继续冷笑,“覆水难收,你便是现在娶了她,也同我没有半分关系!”
柳韶光提到吴怡就竖起了满身的利刺,更是讥讽道:“说起来你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上辈子既然那般厌恶我,又何必撑着不纳妾?我看陛下后来赏给你的那几个舞姬就不错,模样标志身段也好,好心替你纳了你还不领情。眼下正好,有大方端庄更适合当永宁侯夫人的吴怡在,想必这辈子的永宁侯夫人必然不会再是个妒妇了!”
徐子渊万万没想到,柳韶光竟然会有一天拼命把他推给别人。上辈子他最后和柳韶光怄气,气的也是柳韶光想替他纳妾之事。两人吵归吵,闹归闹,柳韶光一直像只猛兽一样将他圈在自己的地盘内,容不得旁人觊觎半分。他也很享受柳韶光这种极端的掌控行为,这能让他清晰地感受到柳韶光有多在乎他。
然而,柳韶光最后松口要替他纳妾,大方地将他推给旁人,委实让他动了真怒。
以前柳韶光能为了独占他,不惜同陛下对峙,便是拼上性命也不肯与旁人分享他,京城流言霏霏,柳韶光却都能一笑而过,只道若是能独占郎君,便是坏了名声又如何?
现在呢?柳韶光竟然主动说要他娶别人?
徐子渊在这一刻便明白了,柳韶光是真的,彻彻底底的放下了他。他原本以为能重生一回,是上天垂怜让他弥补遗憾的,却原来,是为了再次尝一遍锥心之痛。
真的会有那么洒脱的人,说放下就真的毫不留恋过去了吗?那些拼了命的想要守护的东西,真的就是一句累了就能完全放下吗?
徐子渊不明白。但他却十分肯定,他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以及未来的生生世世,都想同柳韶光白头偕老。
柳韶光却丝毫不想再和徐子渊有任何牵扯,对徐子渊破碎无措的神情视若无睹,理智逐渐回笼,冷静道:“话已说完,世子请吧。”
说完,柳韶光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徐子渊下意识握住了柳韶光的手腕,低低央求道:“阿韶,别走。”
柳韶光冷着脸回头,“放手!”
徐子渊却越握越紧,柳韶光挣脱不得,脸上怒意更甚,却见徐子渊眼色猩红,一副失去了理智的模样。柳韶光忍不住皱眉,“啪”的一声狠狠拍在徐子渊的手背上,俏脸泛霜,“放手!你弄疼我了!”
徐子渊骤然回神,下意识地松了手,便见柳韶光如霜雪般的皓腕上环了一层刺眼的红,一时间便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才苦笑道:“我好像总是让你受痛。”
柳韶光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前尘已尽,再多纠缠也无用。上辈子我也算不得无辜。这辈子你我便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
徐子渊失魂落魄地看着柳韶光,瞳孔涣散,低低苦笑一声,“各生欢喜?阿韶,没了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欢喜了。”
柳韶光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过了歇息底里的阶段后,又对徐子渊与上辈子全然不同的变化生出一丝好奇,忍不住问,“上辈子你那么厌恶我,怎么突然就对我情深似海了?”
“我从未厌恶过你!”徐子渊再次强调,认真地盯着柳韶光的眼神,头一回当面向柳韶光承认自己的心意,“便是一开始,你拿粮草换婚事,我也没看轻你。”
“我爱上了一个姑娘,她有着世上最热烈明媚的爱恨,点亮了我灰暗的人生。但我却不敢承认。”
少年人的自尊心就是这么可笑,对待动心不知所措,因为从未触碰过这样炙热的爱意,慌乱之下反而错误地选择用冷言冷语遮掩自己已然动心的事实,又在感受对方赤诚的爱意后发自内心的欢喜,却还要欺骗自己那不过是为人未婚夫的责任。认定自己不配被爱,不敢正视柳韶光的爱意,也不敢承认自己的心动,何其可悲。
在感情里,他就是个懦夫,远不如柳韶光勇敢。
只是这些话,到了如今,徐子渊也不敢再同柳韶光细说,只是再次表明的心迹,“我心悦你,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对你的爱从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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