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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胡说。”徐子渊眼神幽深,近乎病态地重复,“阿韶喜欢我!”
柳焕一时间也想不出打消徐子渊念头的办法,又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柳韶光,心间又是一软,柳韶光对徐子渊的特殊,他作为柳韶光的大哥,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然而,正是因为太过了解柳韶光,柳焕才更明白,不管柳韶光和徐子渊之间经历过什么,徐子渊带给柳韶光的,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他的妹妹,骄傲明艳,性烈如火,却每每在徐子渊面前失态,尤其是在将军府那晚时对徐子渊毫不留情的那一巴掌,柳焕只是不问,却不代表他没脑子。
再看徐子渊这副疯魔的模样,柳焕心中更是无奈,叹了口气,决定对徐子渊说几句心里话,“世子,你知道吗,韶儿的性子,认定了谁,便会拼了命的对他好。”
提起柳韶光,柳焕的眉眼便不自觉柔和了下来,嘴角自然上扬,语带怀念,“我小时候闯祸惹得父亲大怒动家法,我娘怎么拦都拦不住,在旁边哭成泪人。可是,我爹那一棍子,最终也没落在我身上。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韶儿不知道从哪里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护在我身上。她那时候才刚刚三岁,跑都跑不稳,要不是我爹收手收得快,那一棍子就得结结实实落在她身上。”
“可就算是这样,韶儿还是勇敢地护在我身前,尽管已经害怕得腿肚子都在打哆嗦,却还是像只小母鸡似的,张开手挡在我前面,努力忍住眼泪向我爹求情。一口一个爹爹不要打大哥,要打就打我。”
柳焕的眼中隐隐浮现出一层水光,看向徐子渊的眼神格外诚恳,“韶儿是我最珍视的妹妹,她的性子,和世子并不相合。世子性情冷淡,只会叫她受伤。世子再高贵,侯府再有权势,韶儿不愿嫁你,世子若是珍爱韶儿,又何必强求?”
说完,柳焕又是一笑,“柳某虽是一介商户,地位卑下,但就算拼着这条性命,也不会叫韶儿委屈求全!”
徐子渊垂眼,看不清他眼中的眼神,右手却紧紧握成拳,忽而淡淡道:“柳家人,都很好。”
多么庆幸,长洲随了舅舅,小小年纪就会护着娘。如今想来,对于阿韶而言,在侯府的那些日子,最令她不悔的,应该就是有了长洲这个儿子。
徐子渊眼中染上一层悲色,却还是倔强地望着柳焕,执拗道:“你又怎知,阿韶说的不是气话?她与我之间,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不如等她醒来,我同她商议一番,再告知大哥最后的决定。”
柳焕一听到徐子渊这声大哥就觉得牙疼,没好气道:“少乱叫人!”
到底还是被徐子渊说动了,拿不准柳韶光对徐子渊的心思,不再纠缠此事,只等柳韶光醒来后再议。
再看向徐子渊时,柳焕的眼神便去了几分怒意,客客气气地送人,“既如此,世子请回吧,一切等韶儿醒来了再说。”
徐子渊忽地握住了柳韶光的手,静静地坐在柳韶光床边,又掏了帕子在一旁的盆中沾了水,仔细为柳韶光擦拭起手上的血迹来。
柳焕又是眼角一抽,上前想要抢走徐子渊手里的帕子,却被徐子渊灵活避开,接着用近乎虔诚的态度细细为柳韶光擦手。
柳焕怒目,“天色不早,世子该回了!”
“我要守着阿韶。”
“胡闹!”
“大哥若是不放心,也可以一并留下来。”
柳焕觉得要是哪天自己死了,那一定是被徐子渊给气死的,就没见过这么听不懂人话的家伙!
奈何打也打不过,骂吧,对方哑巴不接话,直接认了,柳焕也拿徐子渊没辙,只能气哼哼地搬了张椅子过来,靠在椅背上瞪了徐子渊半宿。
一直到后半夜,柳焕才渐渐撑不住,在椅子上打起盹来。
徐子渊却还是那副精神奕奕的模样,全然不像是赶了许久路,又经历了一场厮杀后的状态,精神上的亢奋完全压过了肉体上的疲惫。这一辈子,徐子渊还从未离柳韶光这么近过。又有柳韶光浑身浴血的刺激在,徐子渊当真不敢离开柳韶光半步,唯恐一闭眼,又是柳韶光无声无息病亡的画面。
柳韶光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从身到心,疲惫一扫而空,缓缓睁眼,嘴角已经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舒缓的微笑。而后,就对上了徐子渊幽深而灼热的眼神。
柳韶光:???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徐子渊会在她房里?
有那么一瞬间,柳韶光都要误以为自己一觉又睡回上辈子了。然而看着一旁靠在椅背上睡得正香的柳焕,柳韶光顿时就确定,她没睡回上辈子。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柳韶光眼中的疑惑太明显,徐子渊略微顿了顿,才轻声道:“我见你实在累得不轻,便将你带回来歇着了。”
那带回来的方式?柳韶光微微皱眉,心下已经有了不大好的预感,压低了声音问徐子渊,“你一直守在这里?”
徐子渊抿了抿唇,眼神闪了闪,沉默了一瞬才垂下眼低声道:“我见你满脸是血躺在大哥怀里,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说完,徐子渊忽而抬头定定地看着柳韶光,眼底还有尚未褪去的恐惧与沉痛。
柳韶光蓦地想起来,上辈子,自己临终前,写了和离书后,便吐血而亡。仔细想想,在失去最后的意识时,自己似乎隐隐听到了焦急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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