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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哭得那样伤心,被拒之门外摔门在脸上外加甩臭脸瞎比喻的仇,突然之间好像什么都不算了,赵崇湛拉过她,不知道从哪头开始哄,一把把人按进怀里,看不见脸,接下来认错就稍微顺畅些,到底是几辈子头一回道歉,姿态和语气都很不熟练,“是本王的过错,本王命令你不许再哭,再哭,本王就把你那俩丫头连人带包袱全扔出去。”
夏和易双手揪住他的衣领,还是哇呜哇呜地哭。
道歉的赵崇湛手足无措,更加横眉竖眼,“不许再哭了,听到没有!再哭,你带来那个叫胡猴的,还有什么布的北地人,全发配到后头去涮官房①。”
夏和易哭得更大声了。
①官房:马桶。
第61章
◎承诺◎
赵崇湛从夏和易越加汹涌的情绪中发现这么安慰可能不对,试着改了一回方向,“要不给她们加月钱?”
“加多少?”夏和易排山倒海的抽抽噎噎中勉强挤出空闲问。
赵崇湛隐约觉得这回好像是撞对了门路,十分大方地许诺道:“你跟前的人,以后每人领五两月钱,逢年节再添二两彩头。”
夏和易贼不走空地竖起三根手指,“三两!”
“可以。”赵崇湛本来有点想笑话她没出息,好在他谨记住了自个儿道歉人的身份,及时忍住了,改为慎重颔首。
夏和易鼻尖抽动几下,眼泪还涓流似的顺着脸颊往下淌,好歹是不鬼哭狼嚎了。
赵崇湛心中一喜,确定找对路子了,于是往深里推进,论功行赏加官进爵是他的老本行,干起来很是熟门熟路,“那个叫胡猴的,人还算机灵,王府家业还算有一些,差不离都交代给他去办,你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夏和易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觉得这话的另一层意思是要将王府的家业全都交到她手里,不情不愿地止住了泪,但心里仍然不痛快,所以扯着他的袖子擦了眼泪、擤了鼻涕。
赵崇湛想把袖子夺回来,被她不依不饶拽着,只能略嫌弃地忍住了,“还有那个北地钱串子,前几日练武场上本王见了一回,天资还可以,老这么混着也不是方儿,过几日让黄崔领到军中,许个差事,倘或争气些挣了功名,日后你用起来也顺手。”
夏和易擤完鼻涕,自己也十分嫌弃,他再伸手来抱时就不让了,抱腿一咕噜滚到里侧,“您可想好了,今后在军中,我就有眼线了。”
赵崇湛脏了袖子又失了面子,还不能发作,咬牙切齿地将中衣脱下扔到地上,“本王认可才算眼线,本王不认可的,只能算是人质。”
眉眼锐利,理直气壮。
夏和易差点被噎到吐血,救命,这人到底是靠什么骗得姑娘芳心的?全靠这张耐看的脸了吧!再一细想想,倒也未必,就她进城后的观察,单论宅院一项,整个北地城都未必有更富的家底了。
也是,没有那么大的宅子,怎么盛得下六十六位美人儿……
没有哪家夫人是乐于见到丈夫纳姬妾的,但那都是独自关上门来咬牙的事儿,夏和易还没有进阶到忧心子女的地步,她只觉得彷徨,无论深宫或是夏家,她都是一片无靠的浮萍,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泥菩萨过江的武宁王竟然成为了她的安全感,仿佛只要他在,她就有了依仗,她甚至一度为此而感到庆幸。
谁能想到,她的依仗,竟然已经有六十六个人享受过了。
无边无际的怅惘涌上来,她拿余光瞥他,狗都嫌的脏衣裳褪去,整个上半身露在月光下,线条流畅、作养得当的肌理,月色顺着一块一块往下流淌,如果不是她正处于盛怒之中,肯定忍不住要上手去摸一下。
这么好的身材,居然已经被六十六个人看过了!
夏和易悲从中来,一边不错眼珠地瞧着,一边又吸着鼻子抽泣起来。
赵崇湛被她直勾勾的盯得有些尴尬,她不像个女人,他是一早就知道的,但这种饿狼目光还是过火了些,尤其是配上梨花带雨的抽噎,怎么看都不相宜。
好歹哭得没那么苦大仇深了,提拔她跟前人缓和了场面,但最本质的问题仍然没有解决。
赵崇湛翻身下了床榻,拉开轴门圆角柜的门。他的衣服规制繁复,即便中衣也有各式各样的镶滚,翻了三件好不容易才找着一件纯白的,正好能跟她搭成一个式样。
他从前对如何穿戴不甚在意,底下有的是人悉心料理,出不了差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在这种细节上花了没有意义的心思。
在姑娘火辣辣的注视下更衣,感觉很怪异,赵崇湛背过身去,面对墙壁抬起手臂穿过衣袖,没忍住为自己辩解一句,“她们不是本王的侍妾。”
“可那些姑娘可不是这么说的!”夏和易怒气冲冲的嗓门儿冲天响起来。
有时候做人真的很难,假破天的假话,她深信不疑,说真话,反而像是胡言。赵崇湛无法解释,只能长长叹了一口气,“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侍妾。”
衣角从后被人拉住了。
赵崇湛最初以为是她认识到了为妻的职责,打算上手伺候他穿戴。
结果显然不是,她死死攥住他正准备系上的系带,很大言不惭地说:“我还没看够呢,您不许系。”
赵崇湛震惊地转头看她,她也脸红了,半敛下眼睫,但仍然顶着脖子嘴硬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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