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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身白衣,点点鲜血,像极了傲雪凌霜之中的红梅绽放。
她抬袖,慢慢擦干净唇边鲜血,语气前所未有的冷寒,眼中毫无感情,问道:“不知鬼主大人,是什么时候与妖皇合作的?”
五百年前,人间大疫期间,七星猎焰去天界夺权,也是为了凤飞嫕宁吗?
凤飞嫕宁正欲说话,却被云子陌凄声打断道:“我是在问他!!”
大殿一片静寂,七星猎焰沉吟半晌,才艰难吐出六个字:“两千五百年前。”
云子陌笑了,复又问凤飞嫕宁,道:“太元神君的预言,是什么时候?我要具体时辰。”
凤飞嫕宁叹了口气,道:“是在你当初被青帝带到天界,醒来的前一日。那一日,人间惊现雪山红梅异象。太元神君当即卜卦,签筒爆裂,得了一签。”
云子陌又问眼中一片痛色的青帝,道:“景萧,她说的,可是真的?”
青帝闭了闭眼,又睁开来,似乎连呼吸都在痛,道:“是。”
接着,青帝看向七星猎焰,浑身散发出万年冰寒的气场。
他视若珍宝的女孩,被眼前的鬼主伤害了。
云子陌将即将喷出来的一口血咽了下去。当年,青帝为了娶她受了针诀分形,炼了心印,开了永无禁忌。他为她付出了能拿出来的所有。她后来知道预言之时,怀疑他是为了预言。
她为了让她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将青帝为她所做的,对她的心意都归之为他是为了六界,为了预言。
她和青帝在人间时,预言尚未出来。他就已对她那般好,赠她传家之宝玉扳指,北越国为护她而违逆母亲,临死前为她血洗冤屈。
她醒来的时候,在预言出来之前,他就将她带上了天界,为她受了针诀分形。
他为了她受了天界最重的刑罚,如果不是藏珠告诉她,她甚至至今都蒙在鼓里。
自她知道预言,她把青帝对她的好都当作了处心积虑,以为他的所为,都是为了六界,都是为了苍生。
却不想,真正步步为营,引她入了陷阱的,是她从不曾怀疑过的鬼主小七。
她错怪了青帝,错爱了鬼主。
还有比她更傻的傻子吗?还有比这个更好笑的笑话吗?
云子陌看着青帝,心痛如绞。她忽然躬下身子去,九十度弯下去,道:“景萧,对不起,我当年错怪你了。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她还是唤他景萧,而非白桦。
她错怪了他,却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的心。她对青帝,是欣赏的喜欢,是感动的喜欢。
却没有默契相通,心心相印,没有要相濡以沫,要白头到老的深情。
她错怪了他,她愿意以性命赔付。
此刻,她面对青帝,直视自己的内心,终究选择了友情。
青帝眼中亦蒙上一层水光,他想走过来,握住她的双臂,扶她直起身躯。却因为眼前七星猎焰的阻拦,他只能站在原地,话音柔和,“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谈何原谅?不用说对不起,更不必放在心上,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好一个心甘情愿。一颗真心,万千深情付诸流水,依然无怨亦无悔。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云子陌心痛难抑,慢慢直起身躯,从袖中拿出一枚精雕细琢的玉色樱花扣,看着七星猎焰,眼中冷寒,道:“七星猎焰,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
说着,空中一道粉白色的弧线飞过,美丽绝伦。
七星猎焰接过了樱花扣,眼中的水光终于再也忍不住,化作了眼泪,掉落下来。
这是鬼主大人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掉眼泪。
七尺男儿,竟当众落下泪来。
“小七兄!你难道有什么苦衷吗?!你说出来啊!”
蓝菽面对鬼主和青帝的对峙,心中的痛苦不比云子陌少,两位都是至交好友,两位都对他有恩。又见他落泪,已是心惊肉跳,暗暗踹度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小七的样子,对子陌并不像全是欺骗和设局。可就算如此,就算他是在设局的路上爱上的云子陌,他最终却还是选择了站在妖皇这一边。
七星猎焰选择了沉默。
“他能有什么苦衷?天界那一片灵气充沛之地,哪个邪魔不惦记,不眼馋?妖界和冥界任何一方都打不过天界,所以,鬼主与妖皇合作,就盼着共分六界沃土,同享天界资源。”护安在一旁大呼起来。
容城不语。她也痛,她也把七星猎焰视作了好友。当年青云书院求学时的步步紧跟,后来的长殊丸,再后来的种种相助,难道都是为了夺得子陌而设下的骗局吗?她无比心疼自己的妹妹。所以,她一定会站在云子陌这一边,义无反顾。
妖皇看到云子陌如此绝情的一幕,似乎有所忌惮一般,几分慌乱道:“你!司咏!你选择了青帝,是也不是?”
此情此景,她在乎的,仍然只有那一条预言。她只以为那爱情必定会让女人义无反顾地站在男人这一边,就像那些女妖哪怕遭受了深爱之人的男人的欺骗或欺凌,也只会自怨自艾,苦苦想着如何让他们回心转意。就像她的妹妹一样,至死也要留在她所爱的人身边。
哪里又知道司咏面对深爱之人,竟是那般狠绝。
凤飞嫕宁,女皇陛下,果真是不懂爱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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