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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茶花并不强求她,似乎被远处的戏耍给吸引去了目光,侧眸看去。
身后的帘儿握了握拳,鼓足了勇气道:姑娘
姑娘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好吗?
茶花见对方身影很快便没入人群中,心口处的跳跃才愈发地遮掩不住。
她其实完全可以等到明日再探问的。
可她到了这一刻心思始终难以安定下来。
茶花等着帘儿消息的同时,顺手将先前带出来的河灯放入了水中,随着水流同其他人星星点点的河灯渐渐组成了一道璀璨的景色。
她料想只消过了今夜,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待她再起身时,却忽然瞧见人群中一抹眼熟的身影。
却是裴倾玉与他妹妹裴少婵。
裴少婵拉着对方又说又笑,指着摊子上的物什,摇着哥哥的衣摆,似乎在撒娇。
裴倾玉便无奈地叹了口气,过去给她付钱。
只是在裴少婵低头打量的时候,他却总不经意间抬起眼,四处打量的目光又好似在人群中想要找谁。
茶花见状,微怔了一瞬,不曾想今夜竟会如此凑巧。
既是熟人巧遇,她正准备抬脚过去,这时帘儿却又忽然跑了回来。
姑娘,不好了
帘儿一见着她,便匆忙道:宫里传消息来
宫里说、说是殿下遇刺了!
茶花听到这消息,起初都没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耳边却恍若传来了一阵耳鸣般,脸色也遽地发白。
在这之前,她完全没有想过从帘儿嘴里传来的竟然不是昭王妃人选定下的消息。
毕竟天子也不是善茬,焉能叫赵时隽轻易能违抗圣命?
早不遇刺,晚不遇刺,偏偏是这个时候
茶花这个时候才很快明白了过来。
他这遇刺俨然不是一场意外。
且为什么他在她面前一直没有提过七夕宫宴的事情,更没有提起天子要为他选妃的事情?
因为他压根就没有会让这件事情成功的打算
所以在赵时隽眼中,这件事情也就没有了提起的必要。
在天子眼皮底下发生,还得要让对方相信,恐怕赵时隽就算是装的,他也得见些血光
姑娘你没事儿吧?
帘儿连叫了茶花好几声,茶花才回过神来。
她攥紧手指,无事,方才只是胸闷了一阵。
她看着人群里走得愈发近的裴倾玉,死死压抑住胸口涌动的情绪,垂眸对帘儿道:我们回去吧。
裴倾玉是个好人。
他们之间虽没有那么深的情念,但他们自幼相识,且他人品无瑕。
倘若没有任何外在的缘由,与其他根本就不认识的陌生人家相比较,她多半也会选他。
可到了这地步却不行了。
拖过了七夕她再不动手,只怕以赵时隽的心性,他是绝不会心慈手软半分。
就在茶花与帘儿主仆俩前脚离开,裴倾玉才猛地抬眸往河边瞥去一眼,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当是自己生出了错觉,略是好笑地摇了摇头,又继续抬脚向前。
翌日清晨。
茶花用过早膳之后,便挥退了下人,兀自一人往陈家祠堂去。
这处供奉着祖宗牌位,同时在那香案上也安置了一份属于裴倾玉的庚帖。
他们交换完庚帖期间,两家若一直都无凶兆产生,多半就是可以结亲的。
可昨儿夜里得了那样的消息后,茶花便知晓自己是一刻都拖延不得了。
她拿起那庚帖,指腹摩挲了一瞬,随即便再无犹豫将东西递向了蜡烛尖上。
下一刻便有人猛地握住她手腕。
茶花,你疯了不成?
大步赶来的陈茶彦几乎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若非今早回来时,听见下人说她兀自往祠堂去,陈茶彦才惊觉自己在家空暇太少,连妹妹的反常都没有发现。
他唯恐她有什么心事会积郁在心,这才先搁下了旁的事情,想要过来看看她。
岂料来时,便正正好好地撞见了这样一幕。
茶花眸中掠过一抹惊愕,随即握住庚帖的掌心一空。
东西落到了陈茶彦的手中,陈茶彦打开来看过后,确定这就是裴倾玉的生辰八字,面色更是凝重地看向自己的妹妹。
哥哥
茶花,你好端端地,烧它做什么?
茶花掐着掌心,看着对方手里握住的东西,连带着呼吸都透着一丝紧张。
我我就是突然觉得,自己与裴家不太匹配
陈茶彦却打量着她,倘若是有人与你说了什么,你可以告诉哥哥,不管怎么说,裴倾玉作为你日后夫婿人选,在哥哥眼中是再好不过的
你若不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便不该这样做。
在交换庚帖后,一旦发生些不吉的征兆,就代表两家没有缘分,不合适结为亲家。
她背地里说也不说一声,便要私底下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解决,却丝毫不为她自己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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