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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屹点头,转身要为她传令。
“殿下,再等等。”温绪之侧了身,道,“让苏统领带人出去。”
贺沧笙看他,先生又道:“带私士出去。”他压了声音,“得让他们知道你身边有人,边关是首要,可殿下莫要忘了最终的目的。”
贺沧笙若是要从边关杀回京都,身后必是已经收服的玄疆将士。这不难,但她的女子身份呢?
苏屹当即会意——对居上位者心有畏惧,有时未必不是好事。私士是贺沧笙夺嫡立位的本钱,要让这些人知道,楚王比敌人更可怕。
“先生放心。”他手已扶在绣春的刀柄上,又对贺沧笙低声道:“殿下,等我。”
说着轻握了下贺沧笙的手,明澈的眸中像是蕴含了整个星海,然后转身走下城楼。
贺沧笙目送那白袍消失在梯下,才缓缓回身。
沉重的城门开启,吊桥放下,显出一队人马。私士们身穿轻甲,跨着高大的骏马,从城壕后快递又凶悍地冲出来。
苏屹一马当先,靖雪四蹄扬尘,践踩黄土,稳健地越过秋日的枯野。天马的速度无人能比,仅仅片刻,就载着苏屹穿过了兵部的营帐,冲入正紧咬胶着的乱军中。
血色浸染了战士的盔衣,苏屹没有穿甲,雪白的袍非常显眼。他的刀甚至还没有出鞘,先从腰间抽了飞刀,掷出时伴着冷光,直切入沙依巴克士兵的喉咙。
“殿下有令,”靖雪抬蹄,苏屹抬声压过嘶鸣,“一个不留!”
私士们瞬间全部拔刀,干净寒冷的光纷乱闪烁,已有无数头膀残肢滚洒土地。就算是在险阻之地,步兵也不是骑兵的对手,尤其是如此这般突如其来的破竹之势。不止沙依巴克的人,就连狄城和兵部的队伍也对此不防,混乱似是忽然停止,战场上的人几乎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苏屹和他的人杀敌如探囊取物。
坐镇后方的西戎将领回神,再坐不住。他倏地催马向前,根本不在乎被踩踏在地的沙依巴克军人。弯刀滑出了暗色的鞘,却听得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铁器响,低头竟那弯刀已被一柄飞刀打得偏离。
那西戎将领用西戎话骂了一句,夹紧马腹,侧身试图捡回自己的刀,却觉得风声猛过。
他还大睁着眼,却觉得这天地斜倒倾塌,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从马上掉了下去。
苏屹的绣春停在半空,划动时溅洒出的鲜血带着强力落地。他看着西戎将领的头颅滚下来,那无头的身晃了晃,也掉下了马。
少年的脸颊被溅上了血,显出冷厉的煞气。他翻转绣春收入鞘中,而那利刃上甚至滴血不沾。
私士们的刀也已藏锋于鞘,然而地上的尸体堆积成丘。他们训练有素,并不负责清理战场,只是整齐划一地看向苏屹,等待统领的命令。
而那些还站着的狄城守备军和兵部人马才看清,完成了时才这场压倒性猎杀的队伍,竟还不到百人!
这就是楚王的私士,由苏屹亲训亲率,人人善战能察,以一当百。
苏屹将绣春横在身前,看向城楼。距离遥远,谁也看不清谁,但他知道他的殿下也正在看着他。
这场对视都在两人的想象里,少年终于露出了属于他的锋芒,连脸上血也不抹,就满意地笑起来。
苏屹与私士回城时,众人看过来的眼神已生变化。不管是看他的,还是看向贺沧笙的。
这些人说是近卫,其实就是私兵,而且只听命于楚王。
私士杀得了敌人,就也杀得了狄城和兵部的人。只要这命令来自于贺沧笙,他们就什么都能做。这一场厮杀看似是助力,其实就是杀鸡儆猴。
太可怕了。
厉阿吉回来后与扈绍陵互换了眼神,都从对方脸上读出了震惊之余的呆滞。苏屹走上城楼时目不斜视,眼里只有他的殿下,但就连洪达也给他让了路。
苏屹走到近前,撩袍先跪。
“殿下,”他虽跪着,却抬头与贺沧笙对视,明朗地道,“属下已归,幸不辱命。”
贺沧笙目光莫测,掌心向上地一抬,让人先起身。苏屹站起来后比她高,对她俯首。贺沧笙接过步光递过来的湿帕,当着众人的面,竟亲自给苏屹擦净了脸上血。
这一幕何其暧昧,周围人却连眼也不敢抬。
“传本王令,”贺沧笙将巾帕扔开,吩咐时也只看着苏屹,道:“让洪达即日点兵,本王要直取沙依巴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观阅。
第60章 绸缪
贺沧笙留了步光和五十私士,和厉阿吉留下同守狄城。她从狄城守备军里点了两万人,另加六万兵部人马,八万人疾行数日,直抵沙依巴克城下。
这期间行军齐肃,虽说军中还有洪达和扈绍陵,但人人都知道,楚王殿下才是真正的主子。
沙依巴克是座老城,已在玄疆和西戎的边界处屹立百年,比狄城庞大,也比狄城富饶。它是大漠里的绿洲,背靠库洪山,易守难攻,城里面种粮几乎可达自给自足,还可治沙开荒。贺沧笙此行带了火器,但这样一座城能保下来最好,于是她在数里外设营,和人正面攻防。
沙依巴克里派出的军队都是大乘人,别说是贺沧笙的私士,就是兵部的人他们也难是对手。就算是加上城墙上的弓\\弩,也没能破了温绪之以强盾搭起的矩阵,几次磕碰都是灰溜回城,到后边索性闭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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