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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妃只得乖乖躺下,大大的眸子写满了百无聊赖的无趣。
清音望向太后臂弯的五阿哥,小小的孩子红彤彤皱巴巴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像谁。不过接生嬷嬷照例说了一大通五阿哥长得像皇上的话,就跟清音生四阿哥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完全换汤不换药。
不过太后慈爱地端详了五阿哥好一会后,竟然面露异色,对贴身伺候的嬷嬷道:“塔娜,你看小五长得是不是有几分像哀家?”
塔娜认真地看了看,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激动:“没错,五阿哥长得跟您特别像,简直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太后娘娘,可见五阿哥跟您有缘啊。”
五阿哥长得像太后?清音惊奇地凑上前去,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这小人儿的眉眼。咦,还真别说,细瞧下来果真有那么点像。
只是康熙不是跟太后没有血缘关系吗?太后只是名义上康熙的嫡母罢了。哦不对,康熙虽然跟太后没有血缘关系,但太后跟太皇太后有啊,她们同出自科尔沁,太后是太皇太后嫡亲兄长的亲孙女,是太皇太后的侄孙女!
所以拐着弯算下来,太后跟康熙身上流的血脉还真有一部分是一样的!
所以五阿哥长得有几分像太后,也是不足为奇的!
于是清音也跟着附和了几句,夸奖五阿哥长得好,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云云。
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清音已经告辞离了产房,宜妃已经小憩了一会又醒了过来,太后仍然坐在小床边,微笑着望着里头半睁着小黑眼睛打着小哈欠的五阿哥,满脸都是慈爱之色。
宜妃想了想,面带恳求之色,说道:“太后娘娘,臣妾想劳烦您一件事,还请您千万疼疼臣妾。”
太后笑道:“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这么客气?尽管说来,只要能帮的哀家定然帮你。”
宜妃说道:“臣妾产后不比之前,到底是体虚了许多,眼下还得坐月子,没法子好好照顾五阿哥。但是全然把五阿哥交给嬷嬷宫女照看,臣妾是第一次做额娘,实在是怎么想都有些不放心。所以……臣妾想请您多费费心,帮忙抚养一阵五阿哥。?”
“太后娘娘,臣妾进宫以来受您照拂良多,还没好好回报您呢,就又要舔着脸麻烦您,论理实是不该。只是臣妾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放眼后宫您又是臣妾最信得过的人,想来想去,只得又来求您了。”
太后拍了拍宜妃的手,笑道:“哀家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原来是这么桩小事。哀家不是早答应过你会帮你带孩子的吗?你是都浑忘了,还是当哀家当时是说笑的?”
“你呀,只管安心坐你的月子,不必担心小五。哀家跟你保证,等你出了月子,定能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五!”
宜妃连声道谢。
于是片刻后,太后臂弯里躺着金黄色襁褓包着的五阿哥,坐上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软轿,身后还跟着一长串的嬷嬷宫女离开了钟粹宫。
太后是个出了名的泥菩萨,从来不管事,后宫之中除了太皇太后处,也就跟宜妃和清音来往得比较多。康熙对这位从不搞事的嫡母很是尊敬,因而得知她把五阿哥带去宁寿宫抚养,也只是微楞了楞,并没有反对,而是让人送去了一大堆补身的药材以示感谢。
数日后,康熙终于敲定了五阿哥的大名,胤祺。祺者,祥也,吉也,是个寓意不错的好名字。
只不过,五阿哥这一进太后的宁寿宫,就再也没回宜妃的钟粹宫。
不是太后不放人,而是宜妃近乎耍赖地非要把五阿哥丢给太后。太后又实在是喜欢五阿哥得很,推辞了几次之后也就不再多说了,只是总爱指着宜妃笑骂:“有你这样爱躲懒的额娘吗?就只管每日过来逗弄会儿小五,旁的吃喝拉撒尽数不管,全指望哀家来张罗?”
宜妃只管笑眯眯地摇着太后的手臂:“太后娘娘,您就多疼疼臣妾嘛。您看五阿哥跟您多亲,看到您就笑,一会没见您就哭,他一哭,臣妾头都大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
“您就行行好,五阿哥就放在您这,大不了臣妾常来看看他,跟着您学学怎么带孩子,积累积累经验再说呗。臣妾发誓,下一个孩子臣妾尽量自己带还不成吗?”
太后佯怒道:“你难道还想让哀家给你带下一个?休想!”
宜妃仍是笑呵呵的,半点不怕太后。
私下里,清音问过宜妃:“五阿哥不在身边,你真舍得?”
换了她,她是绝对舍不得的。那日她对康熙说的是真话,就算康熙不疑心,就算太皇太后也真有意抚养四阿哥,她也不忍辛辛苦苦生下的亲儿子离了自己身边。
宜妃微微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娘娘,接下来的话臣妾也就只跟您说,您听过就算啊。舍不得,当然舍不得,五阿哥是臣妾怀胎十月才生下的,是臣妾的第一个孩子啊!”
清音惊讶:“那你怎么还……”
宜妃叹道:“娘娘,‘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宫中日子凶险,臣妾根基浅薄,出身算不上高,偏占了个四妃的位份,皇上对臣妾的恩宠也算得上不错,再加上生了个五阿哥,不知道扎了多少人的眼!”
“娘娘您说,一个孩子抱着一大块金子招摇过市,能有什么好下场?而臣妾的情况,比之又能好得了多少?臣妾只要一想到荣妃姐姐不明不白夭折的那四个孩子,心里就直冒寒气。再想到惠妃、僖嫔看臣妾不善的眼神,就睡觉都睡不安稳。臣妾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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