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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确地说,是盯上了哲妃的儿子——大阿哥永璜!
哲妃富察氏,是富察皇后的族姐,?潜邸时为格格,乾隆登基后被封为妃。哲妃之子大阿哥,年方六岁,正是刚刚入学的年纪。这个年纪,想来对幼时的记忆不会太多。
而哲妃,早在去年初的时候太医院就下了诊断,沉疴宿疾难以根治,就是服用再多的大补之药,也不过是熬日子罢了。去年冬日的那一场大雪,更是压得哲妃再也起不得床。
慧贵妃幽幽地叹了口气。一直以来,她对哲妃的印象还是比较好的。之前她还没小产时,哲妃明明已经卧病不起了,还派了身边的大宫女魏滟送了贺礼来呢。其中还有几件大阿哥小时候穿过的衣物,据魏滟说是哲妃亲自挑出来的,就盼着贵妃娘娘也能生个小阿哥。
单论这份心意,慧贵妃就记了哲妃的好。慧贵妃当然是盼着生儿子的,想了想,就依着民间的风俗把大阿哥的衣物置在了枕下,每日夜里枕着睡觉,传闻这么做生男娃的可能性会比较高。
只是她的儿子还没出生,就被太后那个恶毒的老妖精给害死了!慧贵妃对太后恨之入骨!
要是她的儿子能顺顺当当地生下来,将来肯定也会同大阿哥一般健康活泼、伶俐可爱吧?
慧贵妃定了主意。哲妃待她不错,那她也该投桃报李,好好地回应哲妃对她的这份好。
而对哲妃来说最好的回报,不就是在她过世之后,能有个可靠的人替她照顾她唯一的爱子大阿哥吗?
于是,慧贵妃待身体略好转后,就时常前去翊坤宫探望哲妃,寻着机会与大阿哥说话。越是交流得多,慧贵妃就越觉出了大阿哥的乖巧懂事。
在这期间,富察皇后也来探望过哲妃数次,有一次还很巧地与慧贵妃碰上了。慧贵妃见富察皇后面有忧色,心中感慨毕竟皇后和哲妃是同族姐妹,情意自是不比常人,出言安慰了她几句。
富察皇后笑得极是勉强。那一日慧贵妃没有坐多久,特意把空间留给了富察皇后。
而富察皇后则是直接在翊坤宫过了夜。次日清晨离开时,许是因为担忧哲妃的病情,她的眼下一片青黑,眼眶微红,隐有泪意。
再说慈宁宫。
太后是绝不相信罚慧贵妃跪个区区两刻钟就能把肚子里的孩子给跪掉的。她坚信慧贵妃这个除了狐媚皇上之外一无是处的妖艳贱货必定是中了其他人的暗算,结果反让她背了黑锅。
“林嬷嬷,你说,会不会是娴贵妃下的手?”太后眼中精光一闪,说出了她心底的猜测。
林嬷嬷迟疑了下,道:“这个……奴才不好说。虽然两位贵妃娘娘不睦已久,但多是慧贵妃在找娴贵妃的麻烦,娴贵妃向来是不怎么理会她的。”
太后轻哼一声,蔑笑道:“咬人的狗不叫。娴贵妃惯是个会装的,哀家就不信高氏对她多番挑衅,她真能如她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云淡风轻。”
“依哀家看,娴贵妃一笔一笔都记着呢,就等着时机合适了给高氏来个致命一击。这不高氏的孩子没了?想来她此时得意得很。”
林嬷嬷想了想,附和道:“是,您说得有理。”
太后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地道:“皇帝早就忘了,可哀家会永远记得,娴贵妃她是孝敬皇后的堂侄女!她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啊。当年在先帝后宫,孝敬皇后这样的事做得还少吗?有多少妃嫔在知晓自己怀有身孕之前,就不知不觉地被孝敬皇后落了胎!”
“哼,娴贵妃家学渊源,同样的事怎么做不出来!”
提及孝敬皇后,林嬷嬷忆及旧年的腥风血雨,身子颤了一颤,勉强镇定了心绪道:“孝敬皇后机关算尽,但还不是输给了太后娘娘您?可见还是您棋高一着。”
“娴贵妃就算有再大的本事,还能大得过孝敬皇后去?连孝敬皇后都不是您的对后,更何况区区娴贵妃?”
太后得意一笑:“没错,哀家这么多年都闯过来了,什么没经历过?难道还怕她不成?”
“林氏,你挑几个可靠的人仔细盯着娴贵妃,哀家就不信她露不出马脚来!想让哀家替她背黑锅,她也配!”
林嬷嬷唯唯应下,立刻着手去办此事。
只是查探的方向和对象错了,就是下再大的工夫也是南辕北辙,徒劳无功。
自慧贵妃有孕后,清音就有意避着她,就怕出个什么事沾了麻烦。慧贵妃小产的前前后后,清音根本与她没有过半点交集,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太后自是怎么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但是不是娴贵妃,又能是谁呢?
就在太后把目光转到了纯妃、嘉嫔、愉嫔这几位有子的妃嫔身上,甚至连富察皇后也在怀疑之列的时候,缠绵病榻许久的哲妃终于走到了她生命的最后一程。
慧贵妃握着哲妃的手,哭得就像要死了亲姐妹一样:“哲妹妹,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吗?尽管告诉本宫,但凡本宫能帮上的,必定不负你所托,至少能让你走得安心一些。”
哲妃朝着慧贵妃露出一个极其虚弱的笑容,轻咳两声,道:“那臣妾就直说了。慧姐姐,臣妾享了这么多年世人想都不敢想的尊荣富贵,这辈子值了,此刻走了也本没什么好遗憾的。”
“臣妾只放心不下璜儿。璜儿他才六岁啊,小小年纪就没了额娘,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没了额娘护着,他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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