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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舍里氏笑中带泪:“那就好,那就好。看到你过得好,峰儿九泉之下也会高兴的。”
赫舍里氏出宫后,诚嫔就发起了高烧,足足两日才退。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表弟的死讯,对诚嫔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但事情至此,诚嫔也不过就是以一副厌世之态示人的态度,闭门不出,万事不管。她还恨时也命也,她想方设法让自己染了水痘躲过了第一次大选,却是躲不过突然提前一年的第二次大选。可见她进宫侍君是命中注定的,人不能与天斗,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然而,诚嫔很快就知道了乾隆四年那场大选提前的真相。
赫舍里氏自上次进宫探望诚嫔后,之后的足足三个月都未再进宫。诚嫔急得不行。
终于这一日,启祥宫又迎来了诚嫔的娘家人。不过不是诚嫔的母亲赫舍里氏,而是祖母栋鄂氏和大嫂瓜尔佳氏。
瓜尔佳氏吞吞吐吐地告诉她:“额娘病了,病得很重。”
又垂下头,声音低低地补充了一句:“娘娘作好准备吧,到时……别太伤心了。”
诚嫔震惊:“准备?什么准备?你是说额娘她……”
“不,不可能!额娘三个月前来看我的时候还好好的,她怎么会突然病了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嫂你快说啊!”
瓜尔佳氏躲过诚嫔的目光,拿着帕子轻轻按着湿润的眼角不说话。
栋鄂氏见状,则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和云峰两个小孽障!你一个好好的女孩儿家,被他这个坏小子勾得有了外心,终是害人害己!”
“你大嫂不敢说,我来告诉你!”
“你进宫后,云峰小子竟然还一直心存妄念想着你,不肯与他老子定下的那位姑娘结亲,留书出走,被匪徒谋财害命,这是他咎由自取,怪得了谁?可你那舅舅是个脑子糊涂的,就此怨上了我们一家子,誓要跟你额娘断绝兄妹关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还全家都搬去了外地!”
“你额娘她想不开,就这么病了!”
诚嫔瘫坐在靠背椅上:“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峰弟,是我害了额娘!”
原来峰弟出走是因为放不下她!她……她在宫里也同样记挂着他啊!
可恨两人有情无缘,造化弄人!
栋鄂氏严肃地警告道:“沅儿,你以后不许再提你那表弟。你是有大福的,云峰小子没福,胆敢妄想你,落得如此下场是他自找的,跟你无关。”
诚嫔双掌捂脸:“我有什么福气?”她还觉得她的人生好苦好苦!
栋鄂氏用手中的扶拐用力地往金砖地上顿了顿:“你的福气还不够大吗?你去年十七,今年十八,本来选秀之期该是今年,你逾了岁不得参选。”
“但是太后娘娘为了你,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说服了皇上提前一年大选,才使得你不至于失了资格。”
“沅儿,太后娘娘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不能辜负她的期望啊!可你看看你自己,进宫一年,你都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你对得起太后娘娘吗?对得起我们钮祜禄氏这么多年对你的精心培养吗?”
栋鄂氏是太后的母亲,此趟进宫当然是先去了慈宁宫找太后说话。太后自是没瞒着她,把诚嫔进宫以来的表现一一相告。
而栋鄂氏的这番话,对诚嫔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选秀提前,原来是太后故意为之?
原来是太后害了她!
要不是因为太后,她本可以因为逾岁不参选,她本可以与峰弟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是太后,毁了她的一生!
福气?呵,进宫伺候皇上,成为皇上后宫无数女人中的一个,是福气?谁稀罕了!
诚嫔不敢置信地喃喃道:“玛嬷,太后娘娘为什么这么做?”
栋鄂氏说道:“还不是因为看重你,想给你个好前程!”
诚嫔微楞,然后笑出声来:“原来太后娘娘竟是为了我啊。玛嬷,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不会再这样下去了,我会好好报答太后娘娘,不会辜负她的期望的。”
栋鄂氏以为她总算想通了,欣慰道:“那就好。”
栋鄂氏和瓜尔佳氏离宫后,诚嫔即刻让人伺候洗漱更衣,精心梳妆,然后光彩照人地去了慈宁宫面见太后。
她诚惶诚恐地问了太后去年选秀提前的原因,一脸受之有愧的不安模样。
太后一口承认下来,笑道:“确有此事。”诚嫔和舅家表弟的事,知晓之人还局限于自家,太后身处深宫,自是无从得知的。
诚嫔直直跪下,朝着太后行了一个大礼:“太后娘娘如此费心,嫔妾感激不尽。”两滴清泪,悄悄地渗入了金砖地缝中,瞬间就消弥于无形。
太后满意地颔首:“还算你有良心。”
诚嫔叩首:“嫔妾愿竭尽全力为您分忧,以回报您的厚爱。”
事后,诚嫔还不忘旁敲侧击地问了林嬷嬷当初的事。诚嫔深谙套话技巧,每次都还装作不经意地问起半句,还从不直奔主题,使得林嬷嬷不知不觉间透露了一丁半点当时的情况而自己毫无所知。
而许许多多的一丁半点拼凑起来,就差不多能够将当时的场景还原了。这个套话的过程,耗费了诚嫔足有一月之久。
但是成果是可喜的。诚嫔终于拼凑出了事实的部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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