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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老夫人安。”
老夫人眉眼含笑,和蔼地执了盛纾的手,细细地打量起她来。
见她打扮虽然简单,却仍是出众。
俗话说,人靠衣装。但这话放在这位盛侧妃身上,却不大妥当,她分明是把朴实无华的衣裳穿出了华服之感。
老夫人忍不住暗叹,这着实是世间难得的佳人,难怪太子那般宠她。
老夫人那打量的眼神没有恶意,盛纾并不反感,只是微微垂头,假作羞赧。
可就是这片刻的垂头,却让老夫人心神一震,看向盛纾的眼神也变化了几分。
这盛侧妃方才那低头的瞬间,竟与自己的次子盛黎旸有些许的相似。
而他正好有个丢了十三年的女儿。
这会是巧合吗?
老夫人颤着手,带着几分急切地问盛纾:“好孩子,你是哪里人士?今年多大了?”
盛纾有些莫名,不知道老夫人为何会突然问这些。
她差点将自己的来处、年纪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又突然想起自己现在还在“失忆”中呢,又连忙把话咽了回去。
“不瞒老夫人说,我之前受过伤,昏迷了数日,并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也不记得自己年纪几许。连盛纾这个名字,都是太子殿下查出来的。据殿下所言,我应当是个孤女。”
老夫人眼里蕴藏着急切和希冀,盛纾虽然不懂这是为何,但自己骗了她,这心中便有些不安。
老夫人果然有些失望。
她不死心地追问:“那太子殿下没有帮你找家人吗?”
盛纾摇头。
慕容澈怎么可能帮她找什么家人?
“老夫人,您为何会问我这些?”
老夫人动了动嘴唇,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搪塞道:“侧妃别多心,我是见侧妃面善,又与珠儿交好,便多问了两句。”
其实除了盛纾方才垂眸那一瞬,老夫人也并没有在她身上发现任何盛黎旸的影子。
老夫人转了转佛珠,想起了自己那素未谋面的二儿媳程氏。
程氏是蜀地永宁知府的千金,自幼长在永宁,与盛黎旸的结合也是在蜀地。
两人感情甚笃,五年生了三个孩子。
老夫人一直催着盛黎旸把程氏和三个孩子带回京城,却都因战事搁置了。
而他俩的小女儿盛蕴浓,更是三岁时在战乱中走失了。
盛蕴浓丢了,程氏自此一病不起,常年在蜀地养病,并未到过京城。
她嫁入盛家多年,竟是从未与老夫人见过。
老夫人不愿相信盛纾垂头时和盛黎旸那一丝挂像是巧合,便希冀着她是像程氏。
但这些话,老夫人却是不能对盛纾直言,若到时真的只是巧合,那于她、于盛纾而言,都是空欢喜一场。
左右盛黎旸夫妇就快要回京了,她不急在这一时。
盛纾看得出老夫人对她有所隐瞒,却也没有追问,只笑着道:“老夫人能问这些,可见是关心我呢,我又怎么会多心呢?”
老夫人闻言,眉眼舒朗起来,慈爱地看着盛纾,说道:“我和珠儿一样,看到你便觉喜欢,你若是不嫌弃我这老婆子,以后啊,就把我当长辈就是。”
老夫人虽然还不能确定盛纾是不是他们盛家的血脉,但对她也着实是喜欢。
“我如今连自己的亲人是谁都不知道,老夫人愿意做我的长辈,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老夫人听她如此说,怜意顿生,“好孩子,往后啊,你就有长辈了。”
盛蕴珠被冷落了半晌,听了半天后,眉开眼笑地靠着盛纾,道:“祖母,我就说盛姐姐极招人喜欢嘛。”
老夫人失笑。
游湖那日,盛蕴珠一回去就在老夫人面前叽叽喳喳的,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她和盛纾一见如故、两人甚是投契。
老夫人一开始自然是不以为然的。
盛蕴珠出身显贵、天真良善,哪能看清人心?那位盛侧妃保不齐就是看中了她的身份,故意和她套近乎呢。
可今日一见,老夫人便打消了先前的偏见。
盛纾模样虽甚是娇媚,但眼神纯澈。老夫人阅人无数,自然能看出盛纾不是那等心思叵测之人。
更何况,盛纾还可能是盛家的骨血。
老夫人看她,当然是越看越喜欢了。
老夫人点了点盛蕴珠的鼻尖,假意教训道:“确实是招人喜欢。依我看,你也得好好和你盛姐姐学学,多些端庄稳重才是。”
盛纾连忙道:“妹妹这性子我看挺好的,要那么多束缚做什么?”
盛蕴珠一听便嘚瑟起来了。
老夫人当然也不是真的嫌弃盛蕴珠跳脱的性子,反而因为她这性子,在一众孙女中对她最为宠爱。
*
比起月色江声,如意洲精致不少。
有亭榭楼阁、秋千画舫,举目四望,到处都是命妇、贵女们的说笑声。
盛纾与盛蕴珠、老夫人一道回到饮宴之地,比起方才,这里又多了不少人。
那些人见盛老夫人对盛纾很是亲近,心里都有些犯嘀咕。
梁国公府盛家,那是什么人家?屹立近三百年而不倒的世家,不知出了多少为官为宰之人。
远的不说,就说盛老夫人的三个亲生儿子。
长子盛黎暄袭国公爵,如今官至正二品吏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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