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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群浑身一抖。
皇帝平日里对公主更为宠爱,每每谈起那些公主们,总是唤她们的小字。
而提起皇子,哪怕是对太子,也是称他的爵位,顶多心情好了唤句“老三”。
但总之,皇帝还没有连名带姓叫过哪位皇子,更别说还直言慕容淳是“狼心狗肺的狗东西”。
高群心知这是出了大事了,不敢有片刻的耽搁,连滚带爬地出了思政殿,准备亲自去端王府传皇帝的口谕。
高群到端王府时,慕容淳正在饮酒作乐,身侧伴着好些貌美的婢女。
那些婢女或是在替慕容淳捶腿,或是在喂他饮酒。
画面很是引人想入非非。
见高群来了,慕容淳也没收敛,大喇喇地坐在毯子上,笑意盈面地道:“高总管来了?可是父皇有什么吩咐?”
高群见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万事不愁的模样,心里默默道了句保重,才道:“端王殿下,陛下有请。”
皇帝的原话,高群当然是不敢说的。
慕容祈平时不怎么召皇子进宫,慕容淳闻言也有些措手不及。
“请高总管稍候,本王去换身衣裳。”
他身上都是酒味、脂粉味,就这么进宫,只怕顷刻就会被他老子给踹出思政殿。
但慕容淳没想到,他就是换了衣裳也没逃过被他老子踹的命运。
他几乎是刚到思政殿跪下请安,就被慕容祈那迎面而来的一脚给踹蒙了。
慕容祈那一脚正踹在慕容淳心口,且力道不轻,慕容淳差点吐血。
他捂着心口,惊慌地看着慕容祈,“父皇息怒,儿臣不知有何过错,竟惹得父皇动怒,儿臣罪该万死。”
甭管他老子因何发怒,认错总是没错的。
慕容淳本以为他这般能让慕容祈稍稍解气,可没想到等着他的又是一阵雷霆之怒。
慕容祈踹了他一脚,犹觉不够,又转身拿起桌案上的镇纸朝他扔了过去。
那镇纸砸在了慕容淳脑袋上,顿时鲜血直流。
高群等人见人,忙跪地高呼,“陛下息怒。”
慕容祈根本不理会他们,他神色冷淡地盯着慕容淳,问他:“痛吗?”
慕容淳快痛死了,但他不敢说,“儿臣不敢言痛,儿臣愿聆听父皇教诲。”
“不敢?”慕容祈冷笑,直接把慕容淳后面那句话给忽略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派人刺杀太子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
刺杀太子……
慕容淳面色苍白,此事竟然这么快就被皇帝知道了?
他怎么会这么快就查出来?
慕容淳只觉得浑身发凉,他顾不上还在流血的额头,拼命地磕头,“父皇明鉴,儿臣怎敢刺杀太子?就是借儿臣几个胆,儿臣也不敢呐!求父皇明鉴,儿臣绝不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慕容淳一面说着,一面胡思乱想起来。
刺杀慕容澈已经是多日前的事了,当时消息传回京城,都道慕容澈性命垂危,他父皇虽然震怒,即刻就命人去查了,但一直没结果。
他也自以为把尾巴藏好了,这怎么突然就知道是他干的了?
“你还敢狡辩!”
慕容祈咬牙切齿,眼见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便将慕容澈的折子还有杜甯和孟崢、徐庆等人的供词仍到了他面前。
慕容淳瞥了那折子和供词一眼,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慕容澈竟然没死?不仅没死,还拿下了这几人,令他们招供了?
慕容祈如今恨慕容淳欲死,颤着手指着他道:“你真是狼心狗肺!朕真是没想到,朕的儿子里,还有你这等歹毒之人,连自己的亲兄弟也能下此毒手!若不是段臻及时赶去,太子这会儿只怕是见阎王去了!”
慕容淳脑袋发懵,难怪慕容澈没死,原来是段臻救了他。可那朝瑰公主不是说,半月鸩是南诏的秘药,无人能解吗?段臻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日就解了那毒?
还是说那贱人骗了他?
慕容祈还在训斥他,“你今日敢刺杀太子,那来日是不是要弑父篡位?你是觉得亲王的位子坐够了是吧?好啊,朕成全你!来人,拟旨,褫夺慕容淳爵位、贬为庶人,圈禁府中、永世不释!”
慕容淳彻底瘫软在地,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神情呆滞,又有血流在他的脸上,看上去有几分可怜。
但没人敢求情。
端王刺杀太子,皇帝没要他的命,只褫夺了爵位、圈禁府中,已经是念及父子之情了。
待皇帝命侍卫过来架着慕容淳出去时,他才回过了神,奋力挣扎。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一时糊涂,犯下大错,求父皇饶了儿臣。”
慕容祈闭了闭眼,命侍卫堵了慕容淳的嘴,将他拖了出去。
待侍卫把慕容淳拉下去后,高群才又给慕容祈上了一盏茶,壮着胆子劝慰他:“陛下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自个儿。”
慕容祈疲惫地阖目,心中突生了几分悲凉,喃喃自语,“朕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手足相残,可悲啊。”
高群道:“陛下,端王殿下就是一时糊涂,您罚了他也就是了,别因此气坏了龙体,您可一定要保重啊。”
慕容祈撑着额头,烦躁地道:“你们先下去吧,朕一个人静一静。”
高群俯身应是,正要带着殿中的内侍、宫婢们出去,外头就传来了女人呼天喊地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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