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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少女疑惑的眼神似乎诠释了一切。
    她好像很震惊,为何自己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一股酸涩的感觉在萧柳胸膛涌动着,翻滚着,随即掀起更大的波浪。
    他觉得自己似乎读懂了那无声的回答。
    有些欢喜,却又不敢置信;憧憬,又忍不住踟躇。
    “当初,你为何要救我?”
    “所以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于水火之中呢?在长安,在益州,在玄天宗。”
    萧柳凝视着那双好看的眼眸,宛如荡漾着波光的春日湖面。
    “你就......不怕我恩将仇报吗?”
    他十分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曾经,有些事情他不敢妄想。
    可在看到了些许曙光后,却忍不住贪心的想要一个肯定。
    他想要秋露浓告诉他,她并不害怕他。
    她是真的会接纳真正的他。
    秋露浓愣了片刻。
    总觉得如今的萧柳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方才,她本应该实话实说。
    可当着人家的面把那话说出来,总觉得下一秒萧柳就会翻脸。
    少年脾气阴晴不定,跟个刺猬似的。
    虽说萧柳打不过秋露浓,可两人关系难得缓和点,她也不想打破这份平静。
    两相抉择之下,秋露浓选择了闭嘴。
    而接下来这个问题,就好回答多了。
    秋露浓回忆了起来。
    其实......当初在去往长安的路上,她就应该杀了萧柳的。
    她虽然不喜欢见血,可也没愚蠢到放一个隐患在身边。
    可在最后一刻,她随口问了萧柳一个问题。
    濒死之际,萧柳的回答让她改变了主意。
    他说,“我要去玄天宗,去求道。”
    他神情疲惫,恹恹的。
    可眼神中绽放的光亮,映衬得他如同一把插在雪地上孤峭的剑。
    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坏人。
    诡变多端,假仁假义。
    可是他竟然有自己坚守的“道”。
    这很新奇。
    那一刻,秋露浓久违的对面前这个可怜兮兮的少年,感觉到了些许好奇。
    这份好奇最终让她放过了萧柳。
    至于之后在玄天宗的事?
    那全是因为秋露浓欠了天女幽不少人情。
    “因为我始终觉得,你不应该就那样死在那。”
    秋露浓斟酌了片刻,这般道。
    欢喜和幸福像一个气球在萧柳胸口快速膨胀,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现在,他感觉自己好似得到了这个答案。
    原来......真的会有人接纳真正的他。
    剧烈的心脏跳动声在萧柳耳膜间鼓动,掩盖掉周围嘈杂的声响。
    其他一切在此刻都显得无关紧要。
    视线有片刻的模糊,光斑晃动。
    “我知道了。谢谢你。”
    萧柳顿了下,又重复了一遍“多谢”。
    他说这些的时候,自己都是无意识的。
    声音很轻很轻,嘴角含着笑。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可萧柳却全然没有感觉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认识你之后,我越来越觉得惶恐。”
    “我很害怕,因为你,我老是想着你会不会哪一天就突然消失。”
    萧柳安静了许久之后,忽然提到,声音越来越小。
    “为什么?”
    秋露浓不明所以。
    为什么......是因为她感到害怕?
    “因为.....所有对我好的人,都会从这个世界上离开,都会惨遭厄运。”
    萧柳摇摇头,有些不愿再说下去。
    秋露浓也跟着沉默。
    她一时不知道槽点是“对我好”还是“遭受厄运。”
    前者像个陷入恋爱脑的小女生。
    后者像个青春期与世界为敌的中二少年。
    无论哪一个都让她很想捂脸。
    “没事少接触点什么运啊、命啊之类的,尤其是在大街上要给你算命的,一定要远离。”秋露浓语气真挚,循循教导,“那些都是唬人的。”
    她这话说出来可谓是大逆不道。
    几乎所有的修道之人,对天道都有着一股发自肺腑的崇敬和敬畏。
    萧柳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观点。
    “是真的,所有对我好的人,都会死。没有人例外,”
    他望向秋露浓。
    少女稍稍侧头,他也跟着侧头,绸缎般的墨发在两人中间舞动。
    “那是因为他们不够强。”
    秋露浓理所当然的说道。
    她盯着萧柳漆黑的眸子,语气异常的骄傲和认真,脸上带了些可爱的嚣张和睥睨众生。
    “不然你看,我就不会死。”
    她笑了起来。
    灵兽的鸣声穿过整片森林,惊起了一片飞鸟,春风中尽是嘈杂的声响。
    萧柳微微怔愣了下,
    看到少女狡黠的眨了下眼,转身背对着他,向前方走去,
    慢慢得,等他反应过来时,发觉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间的气氛忽然就生动了起来。
    宛若破冰的湖面,春风拂面,一切都变得更加鲜活和温暖。
    秋露浓和所有人都不同。
    和他的母亲简直简直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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