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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掌柜一面让伙计记下来,心中一面想:表小姐还真宠爱表姑爷呀。
随后,云轻轻又给凌无情挑选了十几匹布料。
挑好了布料,云轻轻又去绣庄后院见绣女。
马掌柜挑了几名最好的绣女带到云轻轻面前。
这三名绣女曾经跟着云轻轻母亲崔惠学过刺绣,算得上是云轻轻的同门师妹,她们听说是要给“未来表姑爷”做衣裳,一个比一个欢喜雀跃。
每件衣裳做什么样式、绣什么纹样、在哪里绣,云轻轻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这匹月白色的云锦,配上金银二线,在衣襟,袖口上绣上云纹……”
“墨色的锦布,在右边衣摆上绣一朵暗红色赤箭花,用我之前描的绣纹,两寸大小就够了……”
三名绣女都手持笔侧,坐在桌前写得飞快。
凌无意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心道原来做个衣裳竟然还有这么多讲究?!
什么质地的布料,做什么款式,选什么颜色,配什么花纹,用什么丝线,云轻轻都能说得清清楚楚。
此时的她,指着那些他看不懂的布料侃侃而谈,整个人从容笃定,真是好看极了。
待云轻轻停下来,马掌柜命人奉上香茗,又指着最后一匹红色锦缎问,“小姐,这匹红锦要怎么裁衣呢?”
刚刚还自信从容,挥斥方遒的云轻轻小脸一红,低声呐呐道,“这个,就不麻烦绣娘了。”
她带回去,自己给做。
马掌柜心领神会,立即吩咐伙计将这匹红锦包好,一会儿送去崔府。
随后,云轻轻又将要给凌无情做衣裳的布料指点一番,让绣女们记下。
“小姐放心,我让庄里的绣女赶工,十日之内定能将这些衣裳做好。”马掌柜笑呵呵道。
云轻轻点头,再有数日阿银的师父师姐就来了,两家谈婚论嫁,他们在苏州定要盘桓一段日子,这衣裳也来得及送给师姐。
事毕,马掌柜又取了绣样册子过来,笑吟吟的,“小姐前几个月从京中寄回的绣样极好,不仅苏州城里的小姐夫人喜欢用这些绣样做衣裳,咱们别处的绣庄,这些纹样也十分受欢迎。”
几人坐在后院的一处小厅内正说话,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还有混杂着女子的尖叫声。
马掌柜脸一沉,今日表小姐带着姑爷来他这里,谁敢闹事就是不给他脸!
他猛的站起,正要派人去问,结果一个伙计满脸慌张匆匆进来,“掌柜,不好了,知府家的方公子看中了翠儿,要抢她走!”
马掌柜刚欲爆发的怒气一下子歇菜了。
他满脸的恼火僵住,有些不知所措,“谁?方公子?”
自古官贵商贱,方知府又是苏州府的父母官,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掌柜,就是今日崔家家主崔禾在,也怕是拿不定主意。
方知府年近四十,独有一子方长福。
对于方长福这个独苗苗,方知府是万千宠爱,骄纵得这位公子越发无法无天,成了苏州城的太子爷。
方公子好色好赌,翠儿长得娇俏可人,难怪被方公子盯上。
这样的一个人,马掌柜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跟着伙计先去看看。
“小姐,您别出去,就在这里喝喝茶,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
马掌柜带着数名伙计匆匆去了院中,只见两名侍卫装扮的人架着绣庄内的绣女翠儿,正要往外走。
他们身后,一名华服胖子慢腾腾在后面走着。
他身后还跟着数名侍卫。
华服胖子个头不高,体型却极宽,横看竖看宽窄几乎一样,远远看去,像是一只裹着华服的肉球。
翠儿见了马掌柜,立即大喊着救命,“马掌柜,救救我!”
马掌柜又急又怕,一面派人去请崔禾,一面笑呵呵的迎了上去,“方公子,您这是做什么?翠儿是我们绣庄的绣女,您怎可随意带走她呢?”
方长福脸上的肉一横,冷笑,“马掌柜,你脑子是不是长了草?本公子是带翠儿回去给我做衣裳,这有问题吗?”
“……您要做衣裳,选好布料款式,让翠儿在绣庄做就好了。她人小嘴笨,若是去了府上冒犯了贵人可怎么好?”
“你少给我扯东扯西,我偏要带她走。你不肯让本公子带走翠儿,就让你家表小姐来,我听说她精通女红,不比绣女差。”
方长福不理睬马掌柜,命侍从径直带着翠儿向外走去。
马掌柜想去拦又不敢,急得满头冒汗,不知如何是好。
云轻轻在厅内听到动静,手里握着茶盏,眉心微蹙。这种事情,她出面是无用的。
方长福本就好色,她不敢赌。
她低头垂眸,静静看着手中的茶盏,见茶叶悬浮在浅绿的茶水中,她白玉的手指握着茶盏,渐渐收紧。
坐在她身边往嘴里塞糕点的凌无意忽然站了起来,他脸颊两边还鼓鼓的,像是一只贪吃的松鼠。
云轻轻一惊,“阿银,你,你去干嘛?”
凌无意望向她,面上带着笑,眸中却有些冷意,“去消消食。”他口齿不清道。
云轻轻慌忙放下茶盏站起,神色担忧,“你若是去,会惹上麻烦吗?”
凌无意努力将嘴里的糕点吞下,然后冲着云轻轻咧嘴笑了,“轻轻,你说反了,我惹不上麻烦,从来都是我给别人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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