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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辩解总有些心虚的意味:“那是因为茶水不烫,只溅到了裙子上。我怕秀儿穿久了湿衣裳着凉,叫丫鬟先赶回去给她取来,恰好在这附近遇到了,当然拣着最近的地方换了,难道再跑回去不成?”
大家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大姑奶奶,看戏时她们都是吃了茶,清楚那个茶水究竟烫不烫。即便正好凌家小姐的不烫,她一个闺阁女儿,不回自己院里,随便找个地方就换起了衣裳,很有些说不通,无论叫谁听了都不太认同。即使你着急,那也该叫丫鬟们先将屋子看视一圈,确定没人了再进去,那样岂会出现今日之事。说到底,凌小姐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
虽如此,众人还是没有将安神香一事想到凌秀身上,京城有哪个女孩儿会傻到要把自己嫁给袁少爷,绝对没有。
只有太妃,心下又恨又怒,不管是不是凌秀母女的计策,她们今儿都是完了,凌家脸面彻底丢尽。
不过,她不能不保凌秀,杭家外孙女儿啊,不能传出叫人诟病的缺陷。所以,她只能压下满心气恼,打着哈哈:“看来这一切都是误会,袁少爷恰好在这,而小丫头们太大意了,怪不得袁少爷。”
现在,轮到袁家人不依了,先前指着他们怒骂,如今又想轻易揭过。袁大人能坐到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多年,自然是很有两下子的,事情里边的漏洞太多,最大的就是安神香了,还没有解决呢。他故意作出一副公正严明的样子来:“虽如此说,事情不得不问一下,比如那几个婆子,好歹要知道这个逆子有没有说谎话。安神香在哪里,不能凭空听我那丫头一句话。”
袁氏很想大赞父亲英明,太妃是她长辈,发了话她不敢驳,可是袁大人说得多好,人家不是为了偏袒自家儿子,人家公正着呢,甚至话里话外都不是很信自己儿女。不愧是圣上信任的重臣呢,行事果然不一般,女眷们对袁家人的态度改变不少。
太妃无奈,命人去带那几个婆子上来,又命人去请太医,叫他验验屋子里是否点过安神香,如今是她想喜事宁人都没辙了。
大姑奶奶反而不是很担心,那几个婆子与她没关系,她是半点把柄都没有留在她们身上。安神香也不打紧,就算有又如何,还能证明是她的不成了。
很快,婆子被带来了,准确的说是被扭送过来的。
太妃略有不解,自己只说带人,没说抓人呢,端惠行事也不老成了。
谁知端惠面上不大好看,想要私下与太妃说,碍于一屋子人瞧着不便,只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解释:“娘娘,这几位就是四少爷派去送袁少爷的婆子们。奴婢领了人正要去传她们,谁知四少爷已经叫人捆了她们几个过来,说是,说是四少夫人的乳母叶嬷嬷奉了四少爷之命来问问四少夫人怎么还不回去,却在西边紫藤廊下看到这几个婆子有些怪异。
原来她们正在争抢着一样东西,叶嬷嬷眼尖,认得是一件成色极不错的翠玉手镯,就起了疑心,又听她们嘴里说得怪异,就留神听了听,好似提到什么表小姐、绮儿之类的。忍不住上前问了问,几个婆子吓一大跳,遮遮掩掩说不清楚,叶嬷嬷就唬了她们一把,假说要送去富安大娘手里。
婆子被吓不过,招了这是表小姐跟前的绮儿赏给她们的,要她们将袁少爷送去小抱厦,别的她们就不知了。叶嬷嬷见事情牵涉到了亲戚家,不敢擅自作主,禀了四少爷,四少爷命她送了来,请娘娘定夺。”
她的话未说完,屋子里大半人都变了脸色,有含笑的,有发青的,有震惊的,不一而足。大姑奶奶更是目瞪口呆,她从来没有叫这几个婆子行事,女儿更不会这么做。可是端惠手里的镯子,她一眼就能认出,是初一这日女儿赏给绮儿的。
“传她们进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太妃想要遮掩都不行了,她只能见机行事。好在凌家如今只能算是杭家的姻亲,不然杭家几位未出阁的小姐就要受大大的连累了。当然,太妃并不完全相信此事,她实在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明倩与凌秀的作为。
一共四个婆子,神色慌张,衣衫简单,一看就是王府里最低等的婆子,不然也不会去伺候公子爷们。她们一进来,就慌得跪下,连连磕头求饶。
太妃觉得自己就是掉到了一个烂泥潭里抽不出脚,没好气的质问:“行了,别磕了。这个镯子哪里来的,都给我说清楚了,若有一句虚言,立时杖毙。”
四个婆子吓得浑身发抖,战战兢兢,其中一个略镇定些,打着颤回话:“娘娘,娘娘,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贪绮儿大姑娘的东西,可是这真的是绮儿姑娘赏给我们的。她说只要咱们几个能把袁少爷送到这里,不但这个镯子就是咱们的了,回头还有重赏。余下,余下,奴婢真的不知道了。求太妃娘娘饶命啊。”
她话音一落,剩下几个亦是哭着求饶。太妃挨个问过,口径相当一致,气得太妃心口发疼,头脑发晕。
大姑奶奶满面震怒,浑然不解,她没有指使她们啊,她们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又跳又骂:“混账东西,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指使过你们了,这个镯子,是你们偷来的。说,是谁叫你们陷害我们的,快给我说清楚了。”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婆子一个劲的磕头,口里说得依然是前一篇话,咬定了是绮儿交给她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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