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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荷恍惚记起那日贺氏与她说话奇奇怪怪的,就有些不安,贺氏的样子好似看破了什么,难不成她自知自己保不住了?
因着银屏的死、陆家五婶的自寻死路,风荷的担忧加剧了,她怕所有证据都会被人毁了,赶紧陪着曲彦用了中饭,就命人去请杭天曜回来。
杭天曜回来之时,曲彦刚走,二人在门前打了个照面。
送走曲彦,杭天曜笑嘻嘻进屋,搂了风荷道:“不过走了一个中午,娘子就想我了不成,那往后可如何是好啊?”
风荷斜睨了他一眼,啐道:“你别得意太早了,我找你可是有正事的。”
“娘子想我难道不是正事?”自从这次回来之后,杭天曜的心情一直很好,谁叫风荷待他比以前好许多。
风荷推着他坐下,一面给他脱了外衫,一面正色道:“表哥过来,是为了告诉我们陆家之事,看来咱们得提前动手了。”说罢,她将曲彦打探来的事情细细分说了一遍。
杭天曜的眉毛皱的死紧,好一个杀人灭口啊,这个人的心还真够狠得,她不会打算把与此事有关的人一并杀了吧,那杭家在京城就别想有好名声了。
风荷想了半晌,终于决定下来:“依我的意思,咱们不能再等更充分的证据了,必须现在就动手,把事情闹到祖母与父王跟前去,好歹想法子保住了这几个人的性命,不然就死无对证了。而且,凭眼下咱们掌握的证据,虽不能将人定罪,但至少有一半的可能。还能来个打草惊蛇,让她自己先慌了手脚露出更多破绽来。”
“你说得可行,只是咱们现在只知道花木一事多半是侧妃动的手,但红花呢,又是谁的手笔,三嫂?”杭天曜有些踌躇,他可以派人保护那几个人,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若是那几人存心寻死,就麻烦了。
“我猜,多半就是三嫂了。她是侧妃娘娘嫡亲的儿媳妇,对侧妃暗中做的手脚应该是知情的,而她出于私心,导演了红花一案,却坏了侧妃的所有计划,使得侧妃不得不替她收拾残局。但我想不明白的是,我来杭家这些日子,与她并没有什么冲突,她为何针对我下手呢?”风荷认为,为了世子之位使贺氏现在对自己下手,是很牵强的,毕竟她对杭天曜的世子之位几乎没有多大助益,除了太妃的喜爱,但太妃那样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杭天曜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错误的地方,才最终应道:“就依你的,我现在就派人去请佟御医,他的证词很能取信于人,再把有关之人都带回府里,好好的问一问这个案子。”
说完,他起身准备出门。
谁料这时,沉烟来不及通报,直接闯了进来,震惊得回道:“三少夫人拖着病体去了太妃娘娘那里请罪,承认了所有的事情。红花、银屏,她都认了。”
风荷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她心知不妙,联想到贺氏那日的反常举动,她猜测她这是要揽了所有的罪名,保住侧妃?
杭天曜与风荷对视一眼,顾不上多说,忙忙赶去了太妃院中。
王爷这两天请了假,没有出去,各房的人都到了,蒋氏夫妻与她母亲一并到了,还有方侧妃,从来不曾公开露面的方侧妃也在。
方侧妃年纪四十许,但看起来非常年轻,与王妃差不多,皮肤细腻而光滑,身量如少女一般窈窕,小小的唇,修长的脖子,一双眼睛大大的,轻微泛红,像是哭过的样子。她的面相看起来极为单纯而清丽,一身书卷气,眉目清华。一看到她浮躁的心灵就会平静下来,她身上有似水的柔情与温顺,这一点,杭芙倒是很像她。
贺氏显得十分平静,笔直地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叙述着自己谋害蒋氏与柔姨娘的全部过程,包括她利用纪凡、杜怀德送进来的花木,她指使陆家五婶下的红花,她撺掇银屏诬陷风荷和银屏的死。每一样她都能说出当时的详细情形来,对王爷与太妃的问话,她的回答没有一丝半点的漏洞,由不得人不信。
杭天瑾被贺氏打发回她娘家送了点东西,当他回来之时,贺氏已经招认了全部事情。他跪倒贺氏脚边大哭,而贺氏口口声声为他辩白:“三爷对此事全然不知情,都是我一手作下的,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了。我本来是想掩盖下去的,可是我受不了了,每晚我都会做噩梦,梦到两个血肉模糊的孩子来跟我索命,我知道我的身子好不起来了,这是我的报应。
太妃娘娘,一切都是我的错,与丹姐儿、慎哥儿无关,与三爷无关,与侧妃娘娘无关,还望太妃娘娘原宥几个孩子无辜放了他们吧。有我这样的母亲,对他们而言已经是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耻辱了,太妃娘娘看在我这些年来精心孝顺的份上,善待他们吧。”她不哭不闹,平静地如一潭死水,叫人心中唏嘘。
纪凡被带上来了,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只是按照贺氏的话,说是五少夫人与柔姨娘有了身子,多看看花有好处,尤其夹竹桃对母亲与孩子都好。他想着无伤大雅,又是上边的意思,就照着办了。
陆家五婶承认自己是受了贺氏的要挟下了红花,因为她当年有把柄在贺氏手里,她不得不照做。太医院当日的两名太医招认当时情形太乱,他们实在看不出来蒋氏为何流产,又怕伤了自己的信誉,恰好听说另一个孕妇服用了红花,就照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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