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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家中娇惯的女子并不适合王府主母的身份,她行事容易顺着自己心意来,不会权衡利弊,小事还罢了,大事上出了糊涂那就影响到一府一族了。
王爷不大理会内院之事,但此事最后居然也传到了他耳朵里,他对蒋氏的印象一下子掉了下来,认为涵养不够,没有当家主母的气派。相比起来,上次所有人都冤枉老四媳妇,她都容色不变,既不哭闹也不喊冤,这才是真正上位者的气派,喜怒不形于色啊。
蒋氏犹自不知自己已经失了不少长辈的欢心,还在生杭天睿的气,吃绿意的醋。
造成今日这样的情况,王妃未尝没有责任,她不该为了顾全蒋家的脸面,把从前五少爷房里的通房丫头都遣了,以至于蒋氏一进府就她一人。时日一长,难免忘了母亲的告诫,把五少爷当做了自己的私有财产,行动爱拿捏人。现在忽然多了个绿意,她一下子不习惯起来,容易暴露出女人本性里的占有欲,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妒。
而赵嬷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次劝说蒋氏,她听得时候还好好的一会又犯了老毛病。让她主动去给五少爷陪个不是吧,她无论如何都不肯,觉得没面子,哎,夫妻之间岂能计较面子这样的虚的,关键稳住了男人的心才紧要。
而杭天睿那边,正在怀疑是不是自己把蒋氏宠坏了。新婚夫妻,浓情蜜意,恩爱非常,他为了不逆着蒋氏的心意许多事都顺着她来,发生流产一事后更加体贴温柔,却不想蒋氏的脾气变得大了起来。
他开始细细回想着父王与母妃相处的情景,都是父王为主,母妃只有服从的份,从来不敢有一句反驳。再看四哥,四嫂脾气温柔性子和顺,想来也是万事以四哥为主,从来不曾听过四嫂苛待四哥的妾室之类的谣言。
再对比一下自己,很觉自己太窝囊了,往后真该好好改改,不然这夫纲不正。而且绿意那里,受了这一次委屈,又大病一场,原该赏赐一番,排解她心里的忧思。
这般一想,才发现自己只顾与蒋氏生气了,都忘了补偿绿意。不说别的,光看在绿意经心服侍的份上也应该重赏,不然显得自己赏罚不分明,对,就这么办。
第94章 首次交锋(下)
当天,府里人人都听说了五少爷专门拨了一个二等丫鬟服侍绿意姑娘,赏了她二十两银子,几匹绸缎,几样新鲜式样的首饰,还有不少药材。
宁朴斋笼罩在一片绿树丛中,正对着湖面的凉风,比别处都荫凉不少。太妃自己住在正院,丹姐儿慎哥儿被安置在了两边的厢房里。
昨儿晚间下了几点小雨,清晨起来,空气异常新鲜,到处都是花草香、泥土香,太阳一出来,就把树叶上的水珠慢慢晒化了,热气渐渐扑面而来。
在自己家里,又没有外人,太妃素性抛了那些规矩,只穿了一件石青色绣花的杭绸夏衫,房子四角都放了大块大块的冰,小丫头不停给几位主子打着扇。
王妃过来请安,太妃留了她说话,风荷在一旁伺候着,蒋氏身子不适没有过来。
“小五回房了吗?”太妃本不欲管,孙子们的事情哪儿轮到她这个老太婆插手,只是府里流言日盛,好歹面子上不能闹得太僵,她只得问了问。
王妃面色有些许憔悴,可能是天气太热晚间没有歇好的原因,只见她脸色泛黄,不如从前白皙透亮,一双眼睛里续着愁容。听太妃问她话,忙委婉得点头应道:“是呢,他那边的院子西面临湖,正好是书房,怕是能凉爽不少。”
这当然是王妃的借口,太妃有什么不明白,就叹道:“年轻夫妻偶尔闹闹别扭是寻常小事,若闹大了当着阖府上下的面是他们没脸,你回去就让小五回房歇了,再把那个叫绿意的抬为姨娘吧。”
王妃一听,愣了一愣,抬为姨娘?当了一个月的通房直接抬为姨娘,这也太快了些吧,不过她亦是想到这是太妃给儿子留的体面,儿子为了这个丫头与蒋氏呕气,倘若这时候主动回了房,他男人的面子搁不住,如果将那丫头升了倒是不同,听起来别人只会以为是蒋氏妥协,这未尝不是一个法子。
但蒋氏那里,不会闹出其他动静来吧,蒋家不会又要插手此事吧?她略有些犹豫。
太妃一眼看穿了她的顾虑,不悦地道:“你是婆婆,难道还怕起媳妇来了不成?这本就是咱们自己家里的事,与蒋家何干,长者赐不敢辞,何况咱们不过是抬了一个丫头的名分而已,什么大不了的事。论理,小五成亲两年,也该纳个姨娘了,不然旁的子弟们都有,就他没有,也说不过去。”
王妃连连点头,王府嫡子嫡孙,谁不是妻妾成群的,唯有小五只蒋氏一个,王妃也觉委屈了自己儿子。那个绿意她是见过的,温柔小心,的确是做姨娘的最好人选,总比弄个搅家精进门来强得多吧。她很快笑应道:“还是母妃虑得周到。就这么办。”
“你能明白就好,小七的亲事定在年底,准备得如何了?”小七是四房嫡长子杭天瞻的排行,他今年十六,几年前四老爷夫妻为他说下了江苏巡抚徐家的女儿。徐家是金陵一带名门望族,据说在教养子女上最下功夫,徐老爷是前朝的进士,记得那年的主考官是恭亲王与杨阁老。算下来,恭亲王是徐老爷半个座师了。
六年前,徐老爷还是金陵府尹,进京述职,顺道去给恭亲王问安,巧遇四老爷一家回门。四老爷与徐老爷述起话来颇为投机,约定了第二日去杭家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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