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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她毕竟是他的亲娘,哪儿狠得下那个心呢,也要遭人诟病,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咱们都不得安稳。”要是董老太爷还在世,那处置起老太太就容易多了,如今几个晚辈,毕竟有些话不好说,总要留三分情面。而且外人才不管老太太对董夫人做了多少坏事,恶婆婆自来是没有律条管的,但不孝子媳却是不好当的。
两人正说着,却有前头的丫鬟来回禀:“锦安伯爷和夫人来了,王爷已经接了伯爷过去,王妃娘娘正在招待康郡王妃一行,抽不开身,让四少夫人快去迎一迎。”
风荷心里暗暗腹诽,王妃这是躲着锦安伯夫人吧,怕她闹起来,推了自己去出头,亏了她好算计。她轻轻给董夫人打了个放心的眼色,对含秋道:“五少夫人怎么还不见,许多亲眷我都不大认识呢,要请她来给我指点指点,快去吧。”
含秋笑着应是,去找蒋氏了。凭什么她躲着安乐让她们少夫人吃苦受罪呢。
随后,风荷才跟着丫鬟出去迎接锦安伯夫人,她已经由人领了进来,正要扑到灵堂前哭呢。风荷忙上去握了她的手,哽咽着:“夫人,你总算来了,三嫂一直望着你呢。”可不能给她机会先发飙啊,好歹拖到蒋氏来了再说,看到时候王妃不来打圆场。
锦安伯夫人到了嘴边的哭诉被噎了下去,勉强应付着风荷:“四少夫人,我一听到消息吓得魂儿都没了,你说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怎么不等见了为娘最后一面呢。”她说着,就有哭天抹地的架势了。
风荷无奈,一旁劝道:“夫人,上次若是你随我一起去见三嫂一面,好歹也能少些遗憾呢。”
前来吊唁的宾客越来越多,都被四夫人五夫人接待去了,也有几个往这边看,大有看好戏的样子。
风荷的话把伯夫人窒得想要吐血,这个四少夫人怎么回事,就会拿那事来堵自己的心,被人听见了还当自己心里没有这个女儿,请去见一面都不肯呢。这一想,口里倒是止了哭,讪讪的。
恰好蒋氏前来,她原深恨贺氏,如今还要看她最后风光,不免越发添了气恼,见了贺家的人都没什么好感,冷笑着:“是呀,当时四嫂都命人套好了车,要亲自陪夫人走一趟呢,谁知夫人府里忙,连三嫂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
她的话比风荷的露骨多了,有不少女眷都隐约听见了,冲着这里指指点点,似乎很瞧不起贺家。贺家在朝中略有一点权势,但比起杭家这样的来那是差得远了,不然也不肯将自己家的嫡女许了杭家的庶子。
锦安伯夫人越加没脸,也不好再揪着两人扯,上前给女儿点了香,痛哭了一场。这个女儿虽然不怎么得她心,总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若能在杭家好好的,也能帮着弱弟一把。
不说杭家丧礼多么热闹多么隆重,如今单说有一日夜间,都近亥时了,却有一盏极暗的灯出了东边的小角门,去了东院里。平日这个小角门一到晚上就会关了,但近几日为着贺氏之死闹得乱腾腾的,也怕两边有事来不及照应,索性也不关,左右都是杭家自己的地方,出不了什么事。
幽暗的小屋里,炕上对坐着两个美妇。左边的要年轻些,右边的似乎大了一点,但也不显老。
只见右边的极其不满地捋了捋袖子,低声问道:“你为何要下手,事先也不跟我商量商量?”
左边的妇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要笑不笑的说道:“我若告诉了你,你舍得吗?她留着迟早是个祸害,还不如了结了我们能安心。”
右边的妇人闻言着了几分气恼,不悦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她是绝不会透露咱们的秘密,你何必要下狠手呢,这样于我们没有一点好处,弄得不好还引人怀疑。尤其是,你想要除去她,那就该早一些,现在二夫人也进门了,一切都晚了。”
听了这话,另一个妇人也不高兴起来,沉声道:“你确定她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等到那时候后悔还来得及嘛,不如先下手为强,你没听说嘛,老四她媳妇去见过她呢,要是被问出什么了,大事就麻烦了。有什么引人怀疑的,是她自愿的,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便是被发现了都能推到她自己身上,畏罪自杀而已。”
“虽这么说,但也该早点下手啊,那样好歹还有机会对个家世更好些的姑娘,这会子不是浪费了吗,上边的意思是要把二夫人扶正的。”右边的妇人还是有几分不满足,本来可以更好的盘算了,急于下手,什么便宜都没捞上。
“行了,死了就死了吧。待到咱们大事一成,想给老三找个什么有背景有家世的女子不行,何必看着眼前这点小利。对了,最近老四小五两边都得挺厉害着呢,你估摸着最后谁会赢?”妇人脸上闪过狞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右边妇人想想也没什么好说的,便道:“只怕是老四那边略胜一筹呢,人家最近颇有世家公子风范了,倒是五最近闹了些不好的传闻。王爷的心开始松动了。”
前一个妇人听着皱起眉来,冷笑道:“不能叫老四得便宜了,快想办法给他弄点事来,最好闹得他们夫妻不合,斗得越凶越好。最后,咱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说着也是怪了,老四如今对着他媳妇简直是言听计从的,旁人都插不下手去,我一时间真没招了。”右边的夫人略略摇头,难得遇到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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