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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荷与袁氏、徐氏、杭莹坐在亭子里,四面挡着水墨山水的屏风,围坐着看首饰。杭莹的婚期已经定了,就在四月下旬,草长莺飞的季节。
这些都是王妃叫人专门给杭莹打造的新首饰,式样时新,花样繁多,材质各异。太妃王妃嫂子们自然有送给杭莹的首饰,有些还很是贵重,但女孩儿出嫁,总要一些新鲜的首饰博人眼球,方不负一生一次。
徐氏看着风荷橘红半臂褙子下越见滚圆的肚子,问道:“听说四嫂是八月底怀的,那六月初应该就要生了吧?”
“是啊,还是快点的好,整日这副样子,把人琐碎死了。”风荷叹气,什么都不能做,吃饭走路都要小心翼翼的,生了这个之后,她再也不想生了,太麻烦。
袁氏摸了摸自己空瘪的肚子,都几年了,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不由懊恼起来:“四嫂,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若能生,吃再多苦我也心甘情愿。”虽说有白姨娘的孩子在身边,但那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而且从辈分上算来,是自己的小叔子并非儿子。
风荷忙歉意得拉了拉袁氏的手,又道:“下回曹太医来给我请脉,六弟妹也去我那边,让曹太医帮着看看,若有好的方子吃一两副试试也好。六弟妹看好不好?”不知是皇后的命令还是怎么的,现在太医院来给风荷请平安脉的变成了曹太医。
袁氏一听,当即大喜,紧紧握着风荷的手叫道:“四嫂说得当真,可曹太医是专给皇上皇后诊脉的御医,我算什么,只怕请不动他。”她说完,又黯淡下来,现在她已经看清了自己在杭家的身份地位,明白谨守本分比什么都强。
风荷一面笑着一面推了推袁氏:“六弟妹,你欢喜也等到有了身子之后吧,这时候拉着我作甚。曹太医性子随和,到时候六弟妹只做忽然不适,让曹太医帮着把一把脉,相信他也不会推迟。”
袁氏听着有理,重又欢欣鼓舞起来,问仔细了哪一日曹太医会来,就满心等着。
徐氏一旁看着,心里微动。嫁入杭家两月多,对杭家的事也听闻不少,各人的脾性也摸得差不多了。人都说袁氏最是个高傲的,一开始还与风荷不大对盘,后来两个人居然成了好妯娌,真叫人费解。现在看来,风荷的确会做人,顺水的人情,不费她吹灰之力,不过随口提上一提,就能让袁氏感激她许久,当真是个会见缝插针的妙人啊。
整个杭家,似乎只有蒋氏与董氏在明面上都闹翻了,但是外人看来,都会说蒋氏的不是,即便王妃,私心里也是对蒋氏不满的吧。
董氏的出身,并不比自己高贵,可是有这样的心机手腕周旋于王府,还真是自己及不上的,若自己一味听从婆婆的意思行事动辄与她作对,最后吃亏的必是自己无疑了。今儿四夫人回恭亲王府了,不然徐氏也不得这么自在。
现在四夫人对徐氏依然看不顺眼,但徐氏恭敬孝顺、处事有度,叫她拿捏不住任何把柄,只能在小事上磨搓一下,并不能真把徐氏怎样,反而引得儿子暗地里都对她生了不满。今日恭亲王派人送信来,说是新得了一副吴道子的真迹,请女婿四老爷过去一并欣赏一番,顺便让女儿回去陪恭亲王妃和几个诰命夫人一起打马吊。
风荷随口与徐氏笑道:“四婶娘回恭亲王府,七弟妹如何不一起去伺候着?”
徐氏似笑非笑,放慢了语速回道:“本来我也是要伺候婆婆回去的,奈何王府前来的嬷嬷说一路上服侍的人都备好了,婆婆便没叫我去。我听那嬷嬷的意思,那副传闻中的吴道子真迹是过年时有位远亲送给恭亲王爷的。”她刻意把过年时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袁氏或者杭莹没有听出什么来,可是风荷本就有心打探,岂会听不出来。她当即吃了一惊,王府的嬷嬷话里的意思不叫四夫人带着徐氏去,是不是要故意瞒着她什么?而过年时就得的画,离现在都一个多月了,恭亲王才拿出来请人欣赏,这可不符合恭亲王的风格啊,依他的为人,应该大大的夸耀一番才是呢。
风荷凝眸想了须臾,暗自对沉烟点头,嘴里吩咐道:“我记得我们屋里还收着几匹上好的刻丝料子,颜色鲜艳,花样雅致,我收着也没用,你回去让她们整理出来,除了送去五小姐那里两匹外,五少夫人、六少夫人、七少夫人房里各送一匹。去吧,别弄错了。”
闻言,沉烟退下,杭莹忙道:“四嫂,那是上回你和四哥大婚时皇后娘娘赏赐的,一共就几匹,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衣服已经做了不少,给我也是白浪费了。”
余下袁氏徐氏也跟着推辞。
风荷吃了口茶,摇头笑道:“什么白浪费了,你的好日子,再多也不嫌多。五弟妹六弟妹七弟妹好东西也多得是,若是往后没处撂了送给我也使得,自己妯娌姊妹,难道还客气。”
如此,几人也不好再推拒。
事后,王妃听闻此事,暗中亦是感叹的。蒋氏本来与大家就合不来,又有王爷静养的命令在上边,这样下去只怕会与妯娌们越来越疏远,风荷倒还不算过分,这个时候能想着她,也是她的好处了。奈何蒋氏为人,就少了这份圆滑与妥帖,也难怪王爷看不上眼。
话说傅青霭离开京城的消息一直到了五日之后才传开来,承平公主府也是那时候方得到的消息,吓了一跳,忙赶去那小院看了,果真没人,赶紧进宫禀报了太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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