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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骆常庆熄了火,从车上下来,嘴里说着,“她娘仨没回来。”
过来一瞧,摆着两口锅,卖的东西还不一样,好家伙,他娘都会举一反三了。
他看锅,廖春华就直往车斗子里瞅,不过上头盖着帆布,她也没说不管不顾的直接掀开。
还是骆常庆掀开一个角让她看了看鼓鼓囊囊的麻袋,道:“除了鞋,我还进了批西裤、喇叭裤。”
“啥样的西裤啊?”廖春华眼睛都亮了,忙问,“喇叭裤是文霞穿的那种吗?在咱这里好不好卖啊?”
“咱回家说。”
廖春华就不做买卖了,车上挪出来一块地方,把东西搬上去,还得让他娘坐后头看着,锅里的汤啥的不能颠出来。
娘俩回了石安村。
一进村邻居第一句话也是道:“哎呀,人骆常庆又回来了。常庆,弄豆饼了吗?”
“嫂子,豆饼没弄,进了批裤子,西裤和喇叭裤,等回去放我娘这里,有要的让他们来我家老宅。”
“好,你先回去歇歇,我一会儿过去看。”
老宅的门车子开不进去,骆常庆就把车停在自己家天井了。
把炉子啥的先搬下来,廖春华缓了缓被颠麻的身子,也扶着小儿子的手下了车。
下车后她小儿子就顺手塞给她一个东西:“娘,给你块表。”
“这啥…呀,这是手表啊?咋这样式的呢?”廖春华惊喜地不行,接着就戴手上了,左看看右看看,喜欢的紧,还一个劲的问,“常庆,这得多钱啊?我还欠着你电视机钱呢!”
“表送你了,是给你的奖励。等等咱把电视机钱清了,你要是手里剩的钱多,我能给你弄台洗衣机,冬天洗厚衣服就不费劲了,还是进口的,得去友谊商店买……”骆常庆笑道,“当然,你要是不要,我就省下外汇券了。”
“要,我干啥不要啊?”廖春华忙压低了声音道,“我手里攒了两个,不够我回头挣了再给你补上。”
好家伙,进口洗衣机,得用外汇券去友谊商店买。
那不是外国人才能去的地方吗?
她这辈子都能用上从友谊商店买的东西了。
骆常庆笑道:“行,那你继续努力吧,彩电冰箱洗衣机,只要有钱就行。”接着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仅限我娘,别人拿钱我也不给弄。”
廖春华咧着嘴笑,道:“行,行!”
骆常庆从驾驶室拿了个编织袋让她娘提着,自己拿过帆布包挎胳膊上,再扛上两个麻袋,鞋子还没卸下来,他拿不了。
娘俩锁好门,去了老宅。
廖春华都看不过来了,她闻着鱼腥味儿了,到家打开一看,好家伙,那么肥的黄鱼,还有带鱼,能直接吃的鱼干、鱿鱼丝、虾干和虾米皮。
新鲜的大虾居然也有。
喜得她心里直蹦跶,嘴咧的合不拢,一个劲的问骆常庆这咋做好吃。
问了一圈,先把东西分门别类收起来,才洗了洗手去看进的货。
骆常庆先拿出一条西裤给廖春华看。
这个虽然进价便宜,四块钱一条,但质量真不差。
“这裤子多钱啊?”廖春华摸着那料子,看看做工,也觉得好,问道。
“进价九块,娘你觉得卖多少合适?”骆常庆张口就道。
廖春华斟酌着:“十…二?”她又担心地道,“十二会不会贵了?扯布去集上做一条才多钱?”
做一条当然花不了这么多钱,可现在有些开始追求时尚的人就觉得,自己做的不如买现成的洋气。
况且这裤子做工也很精致,料子也不错,卖十二一条真不贵。
“西裤九块底钱,十二的卖价,喇叭裤我二十四拿的货,卖二十八,有嫌贵的让他们去津店百货商店比价格就行。”骆常庆直接给他娘这边定了价,还道,“娘,咱倒腾这些并不容易,现在多少东西拿着钱都不买不到啊?要不为啥人家供销社哪的这些售货员眼睛都长头顶上?”
“咱挣的钱往自己口袋里装,不能学他们,可咱要有底气。你说这裤子我在县城、在津店随便哪儿卖不了,非得搭上油钱驮回来卖呢?”
“你想想那解放鞋,咱不是给大家谋福利?”
廖春华腰杆又不自觉挺了挺,底气顿时足了:“你说得对!”
她是得经常让小儿子回来上上弦才行。
先把上回欠的电视机钱给了他,还结算了一部分本钱,她上回要买电视机,留的胶鞋本钱就欠着了,还没算清呢。
可这一个多月她也赚了不少,还完‘欠账’手里竟然还剩了五百多。
小金库又空了,又欠上一屁股债。
因为她要买洗衣机。
但廖春华很乐意。
毕竟有的东西有些人拿着钱都买不着啊。
小儿子还让她看了看外汇券,给了她一张五毛的,让她留着显摆。
然后骆常庆拉开带回来的帆布包,拿出了一罐奶粉给她:“这个是大人喝的,补身体的,这也是进口的。”
上头全是外文字,廖春华也不认识,抱着不撒手,乐呵呵的问小儿子:“你咋弄这么多好东西啊?”
然后下一秒眼睛就又移不开了。
她看见小儿子拿出来一支人参。
廖春华吸了口气半晌才呼出来,激动地道:“常庆,这也是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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