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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美青还想说老二不提正好, 他们还省的随份子呢。结果瞧见自家男人的脸, 就没说啥。
“老二他这是要干啥?真不拿我这个大哥当人了吗?”骆常胜抄起桌子上装咸菜的碗砰的就摔了个粉碎,大声咆哮。
刘美青冷不丁吓一哆嗦。
左邻右舍正在做晚饭的人少不了有来看热闹的,刘美青把门哐当一关, 隔绝了外头人的视线, 心疼摔碎的那只碗,小声地道:“是不是记恨咱认了那边?”
又道:“早晚得来上这么一出。你之前不是了么?要不是他小叔一点也不知道尊敬你这大哥, 他奶也把咱往外排挤,我出事的时候那头就他姑问了问,自家兄弟连屁大点的忙都不帮,咱也不能叫那边拉过去是不是?”
“不怨咱, 都怨他小叔。”
一提这事骆常胜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去。
他就是借这个事撒口火。
这段时间, 他总觉得脑袋上头就跟悬着把刀似的,随时都能掉下来扎他脑瓜子里。
精神时刻紧绷着。
瞒着的时候怕被石安村那边发现,这发现了, 又时时提心吊胆的怕老二发难, 或者怕骆家族里找因由来闹他。
别看刘美青也开始给家里挣钱,家里伙食眼见的比去年好, 他反而一直在掉秤。
老二搬家不请他, 这明摆着就是知道了啊, 臊他呢!
“明天咱也回去,你请上天假。”骆常胜无力地道。
“我不去!”刘美青才不想回去呢,“请假不得扣钱啊?”
她才不想回去面对廖春华。
“回去!”骆常胜又开始发火,“回去一起给娘认个错,要不是你偷着跟那头接上,咱能到这一步吗?再说了,就你撺掇罪犯去公社抢他奶的事不该认认真真地道个歉吗?”
刘美青气得不轻快,怒视着骆常胜。
这是又准备把屎盆子全扣她头上,让她站前头顶着挨骂。
女人甭管在哪个年代,只要经济独立不全指着男人吃饭了,都不用人提点腰杆子自然而然就能直起来。
刘美青以前围着锅台转,指着男人挣钱养家时觉得男人就是天,说出来的话就是圣旨,啥都理所当然。
她自己这一下端起金饭碗,在家里不知不觉说话就比以前硬气了,有时候还会指使骆常胜扫扫地、帮着晾个床单。
除了这个,脑子考虑事也比以前活络,不再一味的忍着不吭声。
眼睛也好使了,看到了骆常胜没有担当的一面,窝里横,人家一提这个词,她脑子里瞬间就想到了自家男人。
可不就是窝里横,以前还能在老二面前摆大哥架子,结果老二一瞪眼,他那架子就再没端起来。
“我不回去,我好不容易从最脏最累的活换成最轻省干净的活,明儿歇上一天再让人家给我顶了,我这几个月不白忙活了吗?”
“再说了,他小叔连请都没请,咱巴巴的贴上去干啥?我不去犯那个贱。”
让骆常胜自己去面对?
他没那个担当,只敢对家里女人鼓起眼睛、扬起巴掌,厉声道:“你去不去?”
“不去,骆常胜你要敢动手我就敢跟你拼命。”刘美青声音更尖利,撕裂着嗓子喊,“你打一个试试!”
骆常胜的脾气瞬间就被压下去了,悻悻地摔门出去。
第二天骆立春跟冯亮两人带着冯四妮回了石安村。
进村的时候少不了能碰上几个说话带刺的,冲她招呼道:“立春回来了?唉哟,你兄弟人家可太有本事了,瞧盖的那房子,整个公社都找不出你兄弟家那么气派的楼房。”
现在公社已经改为城镇了,只是大家说惯了公社,称呼一时还改不过来。
骆立春脸一拉,才想呛一句,冯亮赶紧笑着道:“人家他小舅有本事,脑子活。”
拽着骆立春赶紧往村里最醒目的那座宅子走去。
高门大院,上回来就在门外站了站,没瞧见里头啥样。
冯亮昨天回去也没多提。
骆立春此时走到敞开的大门口,眼睛往里一扫,才真正感受到了人家说的气派。
三层小洋楼,天井都铺了,瞧着就板正。
门窗上的玻璃擦的铮明瓦亮,瞧着就想象出里头有多宽敞。
骆立春压着心里翻腾的酸水忍不住嘟囔:“这是过上资本家的日子了。”
“闭嘴,你要是嘴上再没个把门的看我回去咋收拾你。”冯亮低声呵斥道。
骆立春撇撇嘴,一拽小女儿,道:“进去吧,看这回来你舅家能吃上肉不。”
去年那点事她还记得呢。
文霞瞧见了院门那里大姑姐,再不待见她也得招呼,道:“姐跟姐夫来了,快进来。”
又喊了声冯四妮:“四妮来了,快来,去屋里凉快。”
骆立春翻了个白眼没吭声。
“我们来的不晚吧?常庆呢?”冯亮赶紧笑着调节气氛,问道。
刚落音,骆常庆从屋里出来,喊了声姐夫,往屋里招呼:“快进屋凉快凉快。”
一看见他,骆立春就窝火,压了压还是没压住,忍不住质问道:“你没去县城请咱哥嫂啊?”
骆常庆像是没看见她发火,声音如常地道:“今天是咱自己家里人聚,他大爷回来不合适。”
“咋不合适?骆常庆你啥意思,那是咱亲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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