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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跟骆祥成那一支稍微远点,但也没出五服。
平时他们这一支有点啥事都是找骆德康,让骆德康出面。
像是牵扯到族谱这样的事,骆德康也得去找骆祥成拿意见。
骆祥成年龄大了,身子骨不太好,多半都在床上躺着,头脑还挺清晰,说话虽然颤音很重,听起来有点费劲,但条理清楚,他的原话没说的这么客气:“不是咱自己家的人就是留不住,该清就清…你们还寻思啥?还用问他意见啊,他是咱骆家人吗就问他意见?撵出去…拿大棍子砸出去,打那个王八羔子!”
歇了歇又道:“等我去了下头,我先找着骆大军啐他两口,干的啥半吊子事啊!”
骆德康顾虑廖春华的面子,没把原话说出来,可以说很婉转了。
骆常庆搓了把脸,他倒不是替骆常胜惋惜或者想替他说话,他在感叹…这一世的偏差太大了。
二十年后才有的局面,他才过来一年就提前发生了。
不过上一世的这一步,祥成小爷爷没参与,那时候老人家已经走了很多年了。
当然,骆常胜也没因为这件事被除族,倒是提过。
但他那时候日子确实不好过,下岗、做生意赔了,俩儿子也没啥发展,痛哭流涕一卖惨,大家生气归生气,最后考虑到他的难处,也就认了。
这一世还有个偏差挺大的点,就是刘美青成了工人。
不清楚这回骆常胜准备怎么获取大家的原谅。
骆德康话一落,骆常庆还算淡定,骆立春脸色变了,廖春华那张晒黑的老脸都白了白。
但她还没说话,骆立春就愣愣地道:“大爷,啥意思啊?咋能让我哥回去呢?我娘白养他这么大啊?”
她还没明白呢,没听出来骆德康的意思是把骆常胜撵走,骆家不要这个人了,她还以为这边打算吃亏白送个好大儿给那边呢。
骆德康冷笑:“哟,不赖,你总算懂点人情世故了,还知道你娘白养他这么大啊。”
骆立春倒也没蠢到家,听了这句话才明白她刚想理解歪了,脸一下红了。
可转而就又道:“大爷,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我哥说了他这辈子都不改姓。”
“切,你哥你哥,张嘴你哥闭嘴你哥。咱骆家该他的啊,他想咋就咋,想姓骆就姓骆,那天不想姓骆了,再偷偷摸摸一改,反正知道有个傻的不透气的妹妹会帮他说话。”庞大娘嗤笑道,“你该他,我们不该他,骆家更不该他的!”
骆立春看向廖春华,还指望她娘能出来说句话呢,廖春华吧嗒吧嗒掉眼泪,捂着心口窝无声的哭。
最难受的就是她。
她替老大扒拉了这么多年,那么护着他,生怕他受委屈,结果倒好,他从背后扎她刀子,给她弄了个没脸。
不管老大是继续留下来还是被撵出去,她心里都不好受。
“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啊!”廖春华哭地上气不接下气,“我好生教着养着,管着他喝酒,不让他沾赌,我就怕他跟他那个爹一样了。我是千算万算也没算着,他随啊,他随他那家人啊……”
“他戳哄我这么多年,他太会戳哄人了。”
外头院子里的骆常胜,一张脸白了红,红了白,感觉蒙在他脸上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让他娘连皮带肉的揭下来放在地上捻着踩。
这种时候,亲娘不说帮着他,还跟着外人一起把他泥里踩,这还是他亲娘吗?
要说骆德康那句话,像是在他脑袋上炸了个惊雷,他是没想到这老东西一开口就是打算把他从骆家族里逐出来。
多大点的事啊,至于么?
那他娘连哭带嚎说的话,就是在他脸上扇巴掌了。
“娘,你说啥呢?有当娘的这样说自个儿子的吗?”骆常胜也急了,冲了进来脸红脖子粗地道,“我做啥了让你们这么痛恨我?你们要我咋弄?”
“大爷大娘,上回我回来就跟我娘认错了,我说了小峰他俩是他俩,让俩孩子去那边替我尽孝,我身上毕竟流着人家的血是不是?甭管咋着,他俩回去我也算有个交代。”
“这边我爹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一辈子是骆家人,是我爹的儿子。我爹命苦走的早,没给他老人家尽上孝,你们知道我这心里有多难受?我只能给我娘养老送终,尽我一个儿子的责任。”
“你们这是要干啥啊?我没有背叛这边我爹,没有背叛骆家。你们…不是,咱闹到这一步值当的么?”
“我就是想两头平衡一下…是,我是做错了一步,我千不该万不该我是不该瞒着,我应该把事摊开,争取争取我娘的意见,也争取下咱族里老人的意见。这一步我承认我做错了,等迈出那一步的时候我也后悔。”
“我悔的肠子都青了,我没退路了啊娘、大爷、大娘,还有常庆也小春,你们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说起这个……”骆常胜看着骆常庆,一字一句的质问,“常庆你就没有责任吗?”又看向廖春华,“娘,你就没有责任吗?”
廖春华仿佛见鬼了一样的表情看着他,耳朵里嗡嗡的,她看着这个一手带大的儿子嘴巴一张一合,那话就跟针一样往她耳朵里扎……
“常庆你自己想想你,打去年开始,我都不知道咋得罪你了,你跟我这个当大哥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你尊敬过我吗?你那俩侄子都说他们的小叔变了,你亲侄子,你关心过他们吗?过年的时候…从头到尾你都没问过你俩侄子学习学咋样,考试考的咋样,你还有个当叔叔的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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