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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串十分漂亮的宝石狼牙手链,尖尖如月的一截狼牙,两侧打磨了孔,以红绳穿之,并以五色宝石。
岑照拿过妹妹柔嫩的小手,替她系上:“你的生辰礼物。”
他记得她的生辰是六月二十,虽然现在想来,这很有可能只是阿爹随口胡诌的一个日子,不过从小到大她都过的是这一天,也就提前备下了礼物。
瞄一眼她颈上露出的半截红绳:“我给你的项链呢?”
岑樱一下子红了脸,支支吾吾地:“给夫君了……”
当初当掉哥哥的项链去给夫君买砚台的事还历历在目,岑樱十分羞愧,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哥哥。
她原是想着没人会买这么个造型奇特的项链,还特别央求掌柜给她留着等她赎回,可后来一连串的事,也就耽搁了。若不是夫君有心叫伯玉哥哥赎了回来,她到现在都没脸再见哥哥。
不过项链现在也不在她这里,她只好把玉佩取出来给兄长看,“这是夫君给我的,我们交换信物了。”
“樱樱。”岑照却没看那玉佩,“你的那位夫君……陛下,他对你好吗?”
岑樱有些不好意思:“哥哥怎么知道……”
岑照不说话,等着她的回答。她点点头,轻声却很坚定地说:“陛下对我很好。”
很好。
岑照看着妹妹赧然而微扬甜蜜的眉眼,一时间,倒不知是该担心还是欣慰了。
他道:“哥哥只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不管何种境地,都不要把自己的心完全交出去。”
“情之一字,受伤的总是女子,他是天子,日后总难免会有旁人,即使没有,朝臣和世道也不会允许他没有……”
“他答应过我不会有别人的。”岑樱赶紧道,“也正想着和别人退婚。”
这样么?岑照眉头微蹙。也难怪过来时听说这位皇帝陛下一直未有完婚。
兄妹俩说了一会子话,亭下传来宦官尖利的通报声,是皇帝来了。
嬴衍还穿着方才在徽猷殿中接见柔然使者的朝服,头戴通天冠,阴着脸负手走上亭台。
岑樱一下子从兄长身边弹开:“夫君,这,这是我兄长。”
想起他几次三番因为哥哥而吃醋,她总有种做了坏事被他抓了个正着的心虚。
嬴衍面色峻冷,瞄了眼她手上新得的一条狼牙链子,还不及细看,她便缩回了袖子里。
他心里那股隐隐的火又升了上来,强抑下了:“那日箭场里就见过了,不用你介绍。”
岑照正将两人的眉眼官司看在眼里,心里一阵不悦。面上却是恭敬的:“在下汉名岑照,多谢陛下对我父亲妹妹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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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中不喜,嬴衍到底放了岑治出来,夜里又在徽猷殿的偏殿里摆了宴,令父女三人团聚。
但除却这一顿有他出席的晚宴,岑樱并不被允许单独面见父兄,她满腹的话都不及和父亲说,他便命人送了岑治与岑照离开,化名柔然使者住进四方馆。
无论如何这也比把他幽禁在宫里好上许多,因而岑樱虽然失落,也知足地并没有抱怨什么。
夜里温存过后,寝殿烛灯微弱,透纱朦胧。她欹卧枕上,看了他俊朗的眉眼许久。
“夫君,你喜欢樱樱吗?”长久的沉寂里,她轻轻问道。
她直觉他今日不太高兴,方才又把她往死里折腾。
嬴衍实则也并没有睡着,不冷不淡地应了她一声:“嗯。”
嗯是什么意思嘛……她有些小小的失望,仍是道:“那你要对我哥哥和我爹爹好一点啊,不可以总是一幅冷冰冰的样子的,好像谁欠了你钱似的。”
“他们都是我最亲最亲的人,尤其是阿爹,他瘸了腿,当年为了把我和哥哥拉扯大,吃了很多很多的苦。我和哥哥也是什么都没有,你怎么能胡乱吃他们的醋呢……
他不说话,似是默认。岑樱又把头凑过去,轻轻地说:“你要是真喜欢我,就应该把他们也当成你的家人一样对待,不可以再像上回白马津那样了……”
他们是他哪门子的家人。
女孩子还在一口一个家人试图劝他,嬴衍却是一阵心烦意乱。
岑治分明从未接纳过他,岑照看他也是充满敌意,且多半想要带她离开,否则也不会说什么和亲之语了。
何况他们与他有什么相干,岑樱喜欢他还欺骗他背弃他,遑论他们。
他的家人,理应是岑樱和他们以后的孩子。
“知道了。”他最终应,睁眼对上女孩子水雾蒙蒙又饱含期待的目光,原本冷硬若磐石的心莫名柔软了些,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我们要个孩子吧,樱樱。”他亲吻着她额头,低声地说。
有了血缘上的维系,他们才能真正是一家人。否则,她永远可能为了岑治或是岑照再一次离开。
岑樱被他亲得神魂渐失,小猫似的“呜”了一声:“可,可我听说生孩子好疼的,还有可能会死……夫君疼疼樱樱吧……”
也是。
嬴衍落在她颈下锁骨的唇终究滞住,神智也清晰不少。
他沉沉喘息一声,将她被咬开的寝衣拢好,重新揽她入怀:“睡吧。”
他和她还没有真正的大婚,现在提这些也为时过早。
他和她的孩子,理应是他的嫡长子,大魏未来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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